最後,還是崔粥打破了僵局。
“如今的情況,咱們還是少刺激他為好,隻怕他身邊也走不開人照顧,所以咱們擺攤的時候,恐怕要帶上他了。”
崔家留在縣裡的總共就三個人,若是遇上生意好的時候,都還有些忙不過來,因此要是留一個人在家照顧他,那豈不是更忙,所以對於崔粥的提議,崔家爹娘也同意,反而是崔大牛有些擔心。
“這主家辦得什麼事兒啊!竟把爛攤子都丟給你們。”
“撿便宜嘛,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三四十兩的差價,換照顧一個病人,說實話,崔粥覺得自己並不虧,況且也就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們要往外跑,等食鋪開起來了,她們大約也就能緩過這口氣來。
看著左側屋已經暗下的燈,崔家四人快速洗漱好,就上了床。
種田多年,旱災澇災也遇過幾回,所以崔家人深知,麻煩來了光苦惱是沒用的,隻能先養好精神再做打算。
因此,顧慮著顧慮著也就睡沉了過去。
可他們卻不知道,等月升枝梢時,沉睡中的那陸道安突然醒了過來,瞧了瞧外頭沒什麼動靜,便動作麻利的翻身出了院子,甚至都沒走大門。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巷口,直至天明……
天蒙蒙亮的時候,院子仍舊一片平靜。
睡夢中的崔粥眉頭卻微微的蹙著,額頭上還細細的出了層汗,她似乎無意闖進了什麼不該闖的地界。
模糊間,看到了一片裝飾精巧的亭台樓閣,許多男男女女站在廊下圍看著,嗤笑著,透過狹縫,崔粥看見了雪地裡被人鞭笞的一個孩童。
倔強,無辜,卻又透著股不死不休的狠意。
“賤人生的就是天生就該是個奴才命,你以為你娘爬了爹爹的床,你就跟著平步青雲,做這家的少爺了嗎?呸,看看你如今的模樣,就是被打死了,爹爹也不會多看一眼就是!”
有一看著年歲不大,模樣精致,衣著繁麗的小姑娘張口就惡毒的說著這話,聽得崔粥好是不痛快。
那麼多人對付一個小孩童,還如此張狂,簡直可惡。
她正準備出言教訓一番呢,就見雪地裡那原本已經昏迷的孩童,突然抬頭朝她這邊瞧了過來。
那雙眼睛,竟是自己見過的,可卻沒有此前那般孩童似的的稚嫩與天真,唯有恨意泛濫成災。
驚呼一聲,崔粥被嚇醒了。
“粥丫頭,沒事吧?”
崔粥睜眼就看到了崔阿娘一臉急切的看著她,方才知道自己是夢魘了,接過阿娘遞來的溫水,猛的灌了幾口才停下來,才感覺到全身的寒意被驅散乾淨,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後問道。
“阿娘,幾時了?”
“卯初不到,我跟你阿爹本來是打算起來做稀豆粉的,誰知道就聽見你房裡有動靜,所以過來看看,做噩夢了嗎?”
“嗯,是不太好。”
“不怕不怕,夢都是反的,有爹娘在呢,你且再睡會兒吧,等準備妥當了再喊你就是。”
被夢驚醒,崔粥哪裡還有困意?掀了被子,一邊換衣裳一邊說道。
“今日要上新,我定是要幫忙的,阿娘彆擔心我,夢而已,過了就過了,不打緊的。”
說話間連頭發都利落的梳成了兩個辮子,做事方便,也襯得她清秀可人,見此崔阿娘也點點頭,做著事就不容易東想西想的,也好。
於是母女倆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