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熟人,自然辦事利索,趕著就把崔粥鋪子的事情給處理完了,等牌子拿到手後,崔粥心裡的大石才算落定,隨後笑著就把食盒遞了過去。
“鋪子是要開食肆,東西也都是外頭不常見的吃食,今日來自是不好空手的,所以做了兩道小菜給官爺們嘗嘗鮮,若喜歡的話,等鋪子開張了,官爺儘可來就是,我們一定好生招待。”
一番話說得進退有禮,彆說那男子了,就是旁邊坐著的幾人也都投來目光,等食盒蓋子一打開,那兩道菜的香味就湧了出來,令人好奇。
看著菜色皆是河鮮,那男子還有些想拒。
畢竟兆縣能吃得起河鮮的人家並不算多,怕給麵前的小娘子添了麻煩,“使不得使不得,我們也就是替公家辦事,當不起崔娘子的這份心意。”
“官爺莫要與我客氣,若是旁的,還真拿不出手,但若是吃食,我崔家食鋪還能張羅些,今日就當我提前請諸位先嘗嘗味道,若有意見,可與我提便是。”
幾個知事圍了過來,看到這兩道菜都有些舔嘴,他們平日裡的月銀不算多,除去家裡的開銷也剩不下多少,天香樓的河鮮宴倒是聽說過,可就是沒吃過,端看眼前這色香味俱全的河鮮,隻怕是也差不離了。
於是一個個笑得比剛剛親切多了,“崔娘子客氣,行,等你開張,我們一定道賀。”
去不去的是二話,但能認個臉熟也是好事。
這便是崔粥此行的目的。
那男子見此也不好再推諉,隻能抱拳表示,“在下姓聶,單名一個朗字,崔娘子也不必一口一個官爺的叫了,區區小吏,不足掛齒。”
“聶知事謙虛了,民女不敢。”
他們二人在這裡說著話,另一頭的幾個知事倒是動起筷子來了,香味鑽進陸道安的鼻子裡,魚是他撈的,菜是崔粥做的,他們尚且沒吃到呢,就被這些人給“糟蹋”了,一時間有些心氣不勻。
可他也知道,今日跟著崔粥來不能鬨事,因此臉垮著,表情不甚好看,但終歸是沒發出火來,隻是讓聶朗看見了覺著有些奇怪。
滿以為此二人是姐弟或兄妹,也就沒再細問。
出了門,崔粥正準備走呢,卻發現身後之人多了幾分彆扭,明明人高馬大的一個,可神態瞧著卻跟小孩無疑。
“這是怎麼了?”
“我抓的魚,我都還沒吃上呢,就讓你做人情了。”
聞言,崔粥笑出了聲,“還知道我在做人情呢,那說明腦子沒壞,現在我們去定招牌,等會兒出城的時候看看,若還有好的,撈回來給你做其他吃食如何?”
聽到又有的吃,陸道安才勉為其難的挪了挪步,崔粥搖搖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帶的到底是威名赫赫的陸家人還是幾歲的鄉間稚童了。
招牌簡單,找的還是之前那一家。
聽聞鋪子是在慶春街上開張,於是老板極力推薦了些好木材,自然要價也高,崔粥左思右想略有些為難,最後還是陸道安出聲定下的。
“用樟子鬆吧,價格還公道些。”
聽他這麼一句,那老板也略有些尷尬,知道自己是在內行人麵前耍寶了,因此也不敢再亂喊價。
直等出了東城門,崔粥都還在想笑,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砍價如此麵無表情卻讓對方為難又說不出拒絕的厲害人物,不自覺的就對陸道安豎起大拇指來。
“還好帶了你出門,否則我今天怕是要被宰了。”
“知道就好。”
陸道安語氣中透著些傲嬌,崔粥忍不住的又輕笑了兩聲,一路走一路說話,三裡地也沒那麼遠,很快繞過一片不起眼的林子,再往裡頭深了走,等到身上漸感涼意之時,入眼的便是一潭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