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管勾工部公事,也可以稱之為管理工部公事。
管勾二字,大多用在官員資曆不夠、品階不夠,卻要執掌大權的時候。
對此,滿朝文武沒有任何異議。
對其中一部分人而言,隻要寇季調離吏部,不論是高升、還是貶低,他們都不在乎。
對其中另一部分人而言,隻要寇季的職位在他們逼迫下得到了升遷,那麼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待到中書舍人草擬了詔書以後,送到了趙禎麵前。
寇準點了點頭。
趙禎在詔書上蓋上了玉璽。
陳琳手拿著詔書,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宣讀了一番。
待到陳琳宣讀完了詔書,寇季這個權吏曹侍郎,就變成了管勾工部公事。
滿朝文武各懷目的的拱手道賀。
寇季笑而不語。
寇準宣了一聲散朝。
趙元儼率先離開了垂拱殿。
臨走之前,繞有深意的瞥了王欽若一眼。
王欽若點頭會意,在趙元儼走了以後,以飲宴為名,邀請了李諮等人,一起到汴京城外城的一座彆院裡去赴宴。
一行人湊成了一團,離開了垂拱殿。
其他的官員也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一邊討論著今日朝堂上的變故,一邊往殿外走去。
李迪、王曾、寇季三人,是最後才走的。
李迪將朝笏塞進了袖子裡,壓的袖子撤的長長的,踱步到了寇季麵前,長歎了一聲,“哎!你去什麼地方不好,非去工部。
工部除了一群賴在朝廷不肯辭仕,混吃等死的官員以外,還有啥?”
王曾雙手抱著朝笏,走到寇季麵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自天禧元年至今,工部就沒有一個官員能升遷的。天禧之前,工部的官員調動也很少。
除了少數兼任工部尚書的人以外,工部的其他官員,基本上在工部待到死。
無論是老夫暫代的刑部,還是李相暫代的戶部,都是好地方。
隻要你去了,老夫和李相還會為難你?
到時候我們二人肯定把手裡的權力甩給你,並且穩穩的占住尚書的名頭,其他人就算想借此壓你一頭,也不行。
李相開口提醒你,就是這個意思。
你卻沒領悟李相的意思,非去工部那個清水衙門裡混吃等死。
氣煞老夫了!”
寇季對李迪、王曾,拱了拱手道:“二位長輩的一片良苦用心,小子自然知道。但小子之所以選擇去工部,也有小子自己的用意。”
李迪和王曾聞言一愣。
李迪開口譏諷道:“怎麼?你去了工部,還想謀劃謀劃,奪了少府監、將作監、都水監的職權?”
寇季笑道:“也未嘗不可。”
李迪冷哼道:“老夫勸你收起這個心思。三監之中,都水監還好說,判都水監事,跟你平級,你若是想從他手裡奪權,還能謀劃一二。
可少府監、將作監,兩監的判監事,皆是從三品,官職比你高。
更重要的是,少府監掌管著朝廷的鑄錢署,將作監掌管著軍械鍛造。
裡麵人員參雜,利益糾葛錯綜複雜。
不少武勳、文臣、宗親皇室,都參雜在其中,遠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四品官能夠摻和的。
你想從他們兩監奪權,純粹是癡心妄想。”
頓了頓,李迪又道:“論資曆、論能力、論功績、論人脈,林特遠比你要強。可他在任職工部期間,也不敢動少府監、將作監分毫。
在林特之前,還有數位功勳卓著的老臣,也擔任過工部尚書。
他們也沒人敢動少府監、將作監。”
王曾在一旁指了指自己,道:“就算老夫這個參知政事,要動少府監、將作監,也很有可能陷入到泥潭裡,走不出來。”
寇季知道李迪、王曾給他說這些,也是為他好,但是他打定了主意要去工部,絕對不會更改。
寇季再次對二人拱手,道:“多謝兩位厚愛,小子自有計較。”
李迪、王曾二人聞言,對視了一眼,皆長歎了一口氣。
他們又不傻。
當然能看出,寇季執意要去工部,肯定是想去搞事情的。
隻是工部和少府監、將作監的水,有點太渾濁,渾濁到他們二人都不敢輕易插手。
寇季卻執意要去碰釘子。
他們心裡怎能不歎息。
寇季見二人長籲短歎的,就淡然笑道:“二位不必為小子擔心,小子若是在工部沒有什麼作為,也可以隨時調出來。
反正小子還年輕,還有您三位長輩護持……”
李迪、王曾二人聽到這話,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寇季又道:“小子那點麻煩,不算是麻煩。比起朝廷即將要麵對的麻煩,根本不算什麼。”
“朝廷即將要麵對的麻煩?”
李迪、王曾皆是一愣。
寇季點頭道:“小子若是猜的沒錯,大宗正趙元儼,恐怕並不單純。”
李迪、王曾臉色微微一變。
李迪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寇季搖頭道:“不是聽到了,而是看到了。”
“看到了?”
二人同時皺眉。
寇季繼續說道:“難道您二位剛才在大殿裡,沒看出趙元儼、王欽若、李諮三人同穿一條褲子嗎?今日垂拱殿上,若非他三人聯手逼迫,我也不會遷任到工部。”
李迪、王曾二人臉色一變再變。
王欽若、李諮二人若是有什麼謀劃的話,李迪和王曾估計不會在乎。
畢竟,身為朝中重臣,若是沒點城府、沒點謀劃的話,那才不正常。
但若是加上了趙元儼,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以趙元儼今時今日的地位,跟朝中重臣走的如此近,他想要做什麼,幾乎不需要多猜。
“你先回府去。我二人要去資事堂找你祖父議事。”
李迪、王曾二人通過寇季的話,有所猜測,但是他們什麼也沒有表露。
李迪吩咐了寇季一聲,不再搭理寇季。
他連同王曾一起,匆匆出了垂拱殿,去資事堂找寇準了。
寇季等他二人走了以後,長出了一口氣,自語道:“敢挖坑坑我?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寇季邁步出了垂拱殿,站在殿外,又深吸了一口氣。
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隨後笑容越來越燦爛。
“工部,在你們眼裡,那是清水衙門,可在我眼裡,那是主場!”
聖誕稻草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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