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為了向寇季講明府上添丁的事,露出了慌亂的神色,那就說明,府上添丁她也有貢獻。
而且很有可能是最重要的那個……男丁。
喬氏聽到了寇季的話,渾身一顫,嘴皮子哆嗦著道:“是……”
寇季沉吟了一二,道:“既然是你生的,那就留在身邊好好養著吧。”
喬氏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
寇季這話,已經表明了他對待那個未曾謀麵的弟弟的態度。
不反感,但也不喜愛。
“至於他的身份,那得交給我祖父定奪……”
喬氏剛放鬆的一口氣,瞬間又提了起來。
按理說,喬氏給寇禮生的兒子,是在寇禮過繼給寇準以後。
入族譜的時候,自然而然會寫到寇準名下。
隻是寇準允不允許他名下多出一個孫兒,那就得看寇準的心思。
若是寇準不允許,那麼寇季那個便宜弟弟縱然已經被寫到了族譜裡,寫到了寇準名下,恐怕也待不安穩。
“大郎……”
喬氏急忙開口。
見寇季挑起了眉頭,立馬意識到,寇季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趕忙轉變稱呼道:“季兒,你能不能幫川兒說說好話……”
聽到喬氏這話,寇季大概明白了她的心思。
喬氏大概是怕寇準不喜歡名下多出一個孫兒,把她的兒子踢出他名下。
以寇準的身份地位,他若是把喬氏的兒子踢出了名下,那喬氏的兒子,大致上就等於被踢出了寇氏族譜。
到時候她的兒子,無論是從仕,還是從農,都會被人看輕。
寇季神色古怪的看著喬氏,道:“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生出這種心思的。”
喬氏低聲道:“我見汴京城裡的那些達官顯貴家中……”
“不必說了……”
喬氏的話還沒說完,寇季就打斷了她。
汴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們,為了爭名逐利,漠視親情的事情,屢見不鮮。
喬氏先後三次進京,從那些豪門姬妾的口中聽到過不少漠視親情的事情。
所以事情落到了她頭上,她自然得往這方麵想。
更何況,她還見識過寇季處理胡慶的手段。
自然而然的覺得,寇季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畢竟,胡慶自從進了刑部大牢以後,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的蹤跡。
若不是他每隔三個月,給他的娘親寫一封信,證明自己還活著。
喬氏等人恐怕都要懷疑,寇季是不是暗中已經殺死了胡慶。
寇季盯著喬氏,淡淡的道:“無論如何,你的孩子都是寇氏血脈,寇氏之人,沒有人會傷害他。你也不需要把我和我祖父想的那麼無情。
他既然已經入了族譜,那就是我寇氏之人。”
喬氏聽到了寇季的話,難以置信的道:“真……真的?”
寇季沒有過多解釋,淡然道:“你若不信,當我沒說。”
以寇季今時今日的地位,犯不著給喬氏說話。
喬氏的兒子,在不在寇準名下,其實對他並沒有多少影響。
他更不在乎喬氏的兒子長大以後跟他爭奪家產之類的事情。
因為等喬氏的兒子長大以後,恐怕連跟他大聲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喬氏見寇季不像是在說假話,心裡放鬆了不少。
正準備跟寇季多談。
卻見寇季甩了甩袖子,離開了她身前。
喬氏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喬氏神色複雜的攀上了馬車,回了汴京城。
寇季則回到了自己在瑞聖莊上居住的小院。
站在小院門口,寇季回望汴京城。
心中有一些想法。
他覺得,他有必要找自己的便宜父親寇禮,好好談談。
此後幾日。
寇季一直待在汴京城外。
直到,寇準派人召他回府的時候,他才帶著向嫣,回到了府上。
寇府平日裡冷冷清清的。
今年年節時分卻顯得格外的熱鬨。
寇季一進府門,就看到了他的便宜父親寇禮,穿著綾羅綢緞,大腹便便的在府上轉悠。
見到了機靈的丫鬟、仆人們向自己施禮,就忍不住從袖口掏出一枚枚銅錢,賞給他們。
丫鬟、仆人們拿了賞錢,自然高興,府上的氣氛也變得熱鬨了許多。
寇季牽著向嫣剛進府,就看到了寇禮派賞錢的舉動。
向嫣詫異的盯著寇禮,尷尬的回頭看著寇季,“這是……爹?”
寇禮的做派,像極了一個暴發戶。
平日裡這一類人,向嫣都懶得拿正眼瞧。
如今自己公公是這般模樣,向嫣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寇季強忍著把寇禮變成靈位的衝動,淡淡的對向嫣道:“就當沒看見……我們從後門回府……”
向嫣果斷點頭,讚同了寇季的說法。
二人回身,眼尖的寇禮就看到了他們。
寇禮高喊了一聲,“季兒,還不過來見過為父。”
寇季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帶著向嫣迎上前。
“孩兒見過爹……”
寇季到了寇禮麵前,躬身一禮。
向嫣跟著一禮,輕聲道:“兒媳見過公公……”
寇禮瞥了一眼向嫣,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色,隨後看向寇季,板著臉道:“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等為父入京以後,再做定奪呢?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寇季垂著頭,翻了個白眼,淡然道:“要不……孩兒先請示一下祖父,再回答您的問題?”
寇禮老臉一紅,道:“那……那倒不用……以後再有大事,一定要跟為父商量,為父也好幫你把把關。”
寇禮還想仗著自己升官了,在寇季麵前耍耍威風,找找當爹的感覺。
然而,寇季搬出了寇準,他立馬慫。
“孩兒記下了……”
“說起來,你祖父的眼光確實高明,幫你找了一房好妻室,以後你二人記得,一定要……”
“……”
寇禮長篇大論的給寇季講了許多道理。
講累了以後,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他從懷中取出了兩塊金餅,遞到了寇季、向嫣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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