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舊有辦法讓那些個學子們名落孫山。
枯燥乏味的科考。
在幾日後終於結束。
學子們如釋重負的奔出了貢院。
貢院內的官員們卻進入到了最忙碌的狀態中。
悶在了房內幾日的李迪,終於出現在了人前。
寇季再次見到李迪的時候發現,李迪明顯有些消瘦了,眼中多了一些紅血絲。
見到了寇季,也沒有再厲聲質問。
而是點了點頭,入了卷房。
三位考官,十幾位屬官到齊以後,在李迪講了一長串的警惕之言以後,開始閱卷。
閱卷的流程,跟秋闈時候的大同小異。
眾人幾乎都悶頭審閱著自己的卷子。
偶爾碰到一兩張拿捏不定的卷子,就會拿出來,跟其他人探討。
“此卷文采卓著,是一位大才啊!”
閱卷的屬官中,有人被一張試卷吸引,忍不住開口讚歎。
其餘人紛紛側目看了過去。
閱卷的屬官見此,也沒有露出什麼扭捏之態,反而對手上的試卷,大加讚賞。
“諸位同僚,此卷單從筆墨論,就是上品。更彆提文章的內容……”
其餘的人紛紛湊了過去,仔細瞧了瞧。
有人盯著卷子,撫摸著胡須,讚歎道:“單看筆力,就知道此人在書發一道上頗具成就,文章更是卓然。論朝廷此次裁撤邊陲廂軍一政的利弊,一針見血。
算得上是上上之作。”
“詩文也是極佳……不瞞你們說,他的詩文頗具靈氣,縱然是我對上了他,也不敢言勝……”
“……”
誇讚的詞語從那些閱卷的屬官們口中頻頻發出。
自然引起了坐在後屋裡等待終審的李迪、馬元方、寇季三人的注意力。
李迪對著身旁的小吏吩咐道:“是何等大才的文章,居然引得他們如此讚歎,你去取來,讓我三人過目。”
小吏答應了一聲,出了後屋,拿著卷子到了李迪三人麵前。
李迪從小吏手裡拿過了卷子,隻是掃了一眼,便丟到了一旁。
馬元方見李迪舉止反常,好奇的拿起了卷子,仔細審閱了一番,疑惑道:“李相,此人頗具文采,對朝廷的政務又有頗多了解,為何你對他的卷子,不屑一顧。”
李迪不鹹不淡的道:“文采是好,可人品極差。縱然我們取了他,到了殿試的時候,也會被驅逐出垂拱殿。老夫可不想看到,我大宋科舉殿試如此盛事,毀在了此人手裡。”
寇季聽到這裡,大致上就知道了馬元方手裡的卷子是何人所作。
必是柳永無疑。
馬元方卻一臉疑惑的道:“李相單憑他的書法,就能斷定此人是誰?”
科舉采取的可是糊名製。
一般不拆開糊名處,很難斷定卷子是誰的。
筆墨書法固然能夠判斷出卷子是何人所作,但並不準確。
所以在糊名製推行開以後,一些人就想出了在卷子上做暗標的作弊法子。
隻是李迪明顯不喜歡此人,顯然沒有幫著此人作弊的想法。
此人又怎麼可能留下暗標,讓李迪發現?
李迪盯著馬元方手裡的卷子,冷哼一聲,“他的筆跡,老夫見過三次。還有他詩文中的那些淒淒厲厲,老夫聽的雙耳都起了繭子。
老夫如何能不知道他是誰?”
馬元方聞言一愣,恍然道:“柳三變?”
李迪深沉的點點頭。
馬元方隨手丟下了手裡的卷子,撫摸著胡須,搖頭道:“那確實不可取……”
馬元方倒不是刻意的在罷落柳永。
而是他真的對柳永有成見。
馬元方很讚成李迪的說法。
他覺得柳永此人,人品有問題。
他倒不是嫉妒柳永身邊有眾美環伺,他是真的從柳永的為人處事上,覺得柳永人品有問題。
有何問題呢?
不忠不孝。
官家是什麼?
那是君父。
君父不喜歡你,說你兩句,你就得虛心領受。
而不是作出詩詞,去大肆宣揚君父不識人才。
你是君父的子民。
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詩詞,大肆宣揚君父不識人才。
乾出如此不忠不孝的事情,誰還會喜歡你?
沒弄死你就已經不錯了。
還想被取中?
寇季在李迪、馬元方二人冷冰冰的臉色中,拿起了柳永的卷子。
李廸、馬元方二人的目光,一瞬間落在了寇季身上。
寇季仔細審閱著柳永的卷子,忍不住讚歎道:“確實文采飛揚……”
寇季可不是為了幫柳永取中,刻意去讚歎他。
寇季說的是真心話。
因為目前為止,能把文章寫的連他都看不懂的,除了朝堂上一些重臣外,就唯有範仲淹、柳永二人。
一方麵說明了寇季不學無術。
另一方麵就說明了,那些寫文章的人,已經把書、經,精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
李迪見寇季讚歎柳永的文章,忍不住開口道:“莫非你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韙,取中這位自稱是你學生的人?”
寇季捏著柳永的卷子,有些沉吟。
坦白說。
柳永作為一個名流青史的名人,如今出現在他麵前,他倒是有幾分提攜一下的心思。
但考慮到了柳永的名聲,柳永的做派,他又有些猶豫。
馬元方見此,語重心長的道:“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你一旦取了他,少不了被百官們彈劾。”
李迪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開口了,“此人說話不計後果,若是在取中以後,說出了什麼張狂的話,又或者在入仕以後,說出什麼大不韙的話。
到時候會連累到你的。
惜才不是壞事,可為了提攜彆人,連累了自己,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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