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保險之下,除非天命在八王趙元儼手裡,不然他不可能成功。”
王欽若沉吟了一下。
依照晏殊所說的布置的話,確實可保萬無一失。
依照夏竦的謀劃行事的話,劉娥可以以挽救大宋於危難的姿態重臨朝堂。
屆時,劉娥的地位將無人能撼動。
寇準三人也必將灰溜溜的滾出內庭。
而接替寇準位置的,必然是他。
到最後,獲利最大的是劉娥,其次是他。
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即使如此,那我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王欽若認真的說了一句。
夏竦、晏殊二人已經把該想的都想完了。
夏竦的謀劃有深合劉娥的心思,劉娥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劉娥振奮的道:“如此,那就依照夏愛卿的謀劃行事。一切還要仰仗三位愛卿謀劃,哀家在這裡先謝過三位愛卿。”
王欽若三人齊齊拱手。
“不敢不敢……”
一番謀劃過後。
王欽若先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劉娥寢宮,似乎沒出現過一般。
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郭槐重新出現在了劉娥寢宮裡,笑容燦爛的湊到了劉娥身邊,謙卑的呼喊道:“娘娘……”
劉娥輕嗯了一聲,不等郭槐繼續開口,就淡淡的道:“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郭槐聞言,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子。
劉娥身上傳出來的那有意無意的疏離感,讓他心裡感覺到了十分不妙。
郭槐一麵退出寢宮,一麵暗中再猜測。
夏竦剛才讓他離開寢宮,怕是在劉娥麵前說了他什麼壞話,讓劉娥疏遠了他。
他一個宦官,平日裡就是仗著劉娥的寵信在作威作福。
若是劉娥不再寵信他,那他在宮裡活得恐怕不如一條狗。
一瞬間,郭槐恨死了夏竦。
……
劉娥四人的謀劃,寇季半點不知。
當李迪把幫他傳話的小宦官,打發到寇府以後,寇季就知道,寇準三人應該已經插手了趙禎選妃的事宜。
有寇準三人出手,加上宮中采女的規矩約束。
劉娥很難再把張氏女,賜給她的侄子劉從美。
趙禎囑托他的事情,他已經完成了一般。
剩下的一半,就是幫曹氏女坐上後位的事情。
寇季在府上等了許久,也沒等來曹瑋。
卻等到了曹佾。
曹佾帶著一身風塵出現在了寇府以後,寇季眼裡充滿了愕然。
“你回京了?”
曹佾點點頭,也沒有說話,先跑到了寇季身邊,抄起了寇季身邊的大水壺,猛猛的灌了一口後,才一邊擦著嘴,一邊道:“剛回府,還沒歇下。你府上的仆人就跑到我曹府說你要見我伯父。我伯父手頭上有些事情,走不開,就派我過來見你。”
寇季聽到這話,倒也沒急著跟曹佾說正事。
請曹佾坐下以後,詢問道:“那些個往農具上伸手的貪官汙吏,都處置完了?”
曹佾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寇季身旁,長歎了一口氣,“哪有那麼容易……呂夷簡耗費了兩年半,在外麵殺了一圈,也沒有把那些貪官汙吏殺完。
我才出去幾個月,能把那些貪官汙吏殺完?”
說到此處,曹佾盯著寇季,認真的道:“實話跟你說,我感覺那些貪官汙吏就殺不完。他們就像是韭菜,割一茬,長一茬。明知道會死,卻依舊貪婪。
你想要這大宋朝沒有貪官,首先得讓大宋朝沒有官。”
寇季曬笑了一聲,“你能明白的道理,我豈會不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隻是該殺的時候,必須得殺。
有不怕死的,自然也有怕死的。
震懾震懾百官,總有用處。
也好讓那些百姓們緩一口氣,免得被壓榨過甚,走上了造反的路子。”
曹佾抿著嘴,點頭道:“是這個理……”
“對了,你派人到曹府,找我伯父,所為何事?”
“送你曹家一樁富貴……”
曹佾猛然站起身,驚愕的盯著寇季,激動的道:“你是打算把一字交子鋪的份子,還是把鍛鋼作坊的份子分潤給我曹家?”
寇季翻了個白眼,“你想得美……”
曹佾激動的神色一僵,重新癱坐在了寇季身邊,興趣缺缺的道:“那你還能送給我曹家什麼富貴?除了一字交子鋪的份子,以及鍛鋼作坊的份子,其他的,我曹家還真看不上。”
曹佾這話倒不是在吹牛。
曹家經過了兩代人的積累,加上三任官家的放任,手裡掌控著的生意,不計其數。
每年賺到的錢財,多不勝數。
現在,能被曹家惦記上的富貴,也隻有一字交子鋪裡的份子,以及鍛鋼作坊的份子。
其他的,對曹家而言,隻能算是錦上添花。
還算不上是大富貴。
寇季斜眼瞥著曹佾,當初他讓曹佾在萬象樓、紡織作坊入股的時候,曹佾可不是這種做派。
“你伯父把家主之位傳給你了?”
“那倒沒有……”
“那你這麼大口氣?”
曹佾瞪起眼,質問道:“不是你先跟我用大口氣說話的嗎?我祖父好歹是一位王爵,我大伯父,四伯父,先後受封為國公。
論起爵位,我曹家的爵位已經頂了天了。
你還能讓我四伯父的爵位更上一層不成?
須知,朝野上下沒人能容忍活著的異姓王出現。
所以,你說的富貴,必然不是官麵上的。
那麼更大的可能就是生意場上的。
可生意場上,除了你手裡的一字交子鋪和城外的鍛鋼作坊外,又有那樁生意,對我曹府而言,算是富貴?”
寇季瞥著曹佾,幽幽的道:“那幫你曹府出一位皇後,算不算富貴?”
曹佾一瞬間眼睛變得圓溜溜的。
“咕嘟……”
他暗吞了一口口水,難以置信的結巴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