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婆娘呢……”
“我入伍也有四五年了,還真沒見到過這種好事。”
“可惜了,寇吏部隻給那些願意留在沙州的百姓們發婆娘。要是能給我們……”
兩個將士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們已經回過了頭,看到了寇季。
他們見過寇季,所以知道寇季的身份。
“唰……”
一瞬間。
兩個將士撐著大戟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卑職參見寇欽差……”
寇季擺擺手,“不必多禮。好好守著轅門,彆東張西望的。真要是想看,等換崗了以後再去看。”
“卑職知錯……”
兩個將士果斷認錯。
寇季點點頭,背負雙手進了轅門。
轅門口足足有三道崗。
總計十幾人。
他們的狀態跟門口的那兩個將士差不多。
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營地內猛瞧。
發現了寇季以後,果斷施禮認錯。
寇季叮囑了他們幾句,邁步到了營地內的校場,就看到了裡三圈外三圈的圍滿了人,沙州城內的將士們,大多數應該都彙聚到了營地內。
將士、民夫等加起來,十數萬人,場麵十分壯觀。
校場正中。
女俘虜們一個個瑟瑟發抖的站在正中。
將士、民夫,一個個盯著他們猛瞧。
有些不要臉的,盯著那些漂亮的,直流口水。
劉亨帶著一隊皇城司的人,約束著一隊隊民夫,進入到了校場正中。
讓他們從那些女俘虜們中間挑選。
民夫們在得到了劉亨準許的命令以後,一個個激動的湊到了那些女俘虜們身邊猛瞧。
有的掰開人家的嘴,看牙口,有的一個勁的盯著人家屁股看。
一些羞澀的民夫,到是老實一些,他們一步三挪的走到自己看中的女俘虜麵前,垂著腦袋,紅著臉,問人家願不願意跟他走。
此舉引起了圍觀的民夫、將士們一陣大笑。
一個年近四旬的漢子,扛起了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俘虜,在女俘虜激烈的掙紮中,大笑著往外走去。
瞬間引起了一陣喝罵。
“不要臉!”
“無恥!”
“……”
漢子充耳不聞,咧嘴笑著往外走去。
寇季見此皺了皺眉頭。
他分開了擋在麵前的眾人,邁步踏入到了校場內。
他一出現在校場內,便被人認了出來。
然後就是山呼海嘯的施禮聲。
寇季到了沙州城以後,所作所為,深得將士們的心。
將士們對寇季,十分尊重。
寇季在他們心中的威信,無人能比。
躲在一旁看熱鬨的朱能,看到了這一幕,一個勁的撇嘴。
雖然他是這些將士們的掌管著,他讓這些將士們給自己施禮,也是輕而易舉的。
可他想讓將士們真心實意的主動向他施禮,卻很難。
鎮國軍的軍頭陪在朱能身邊,見到了這一幕,一個勁的撇嘴,“好威風啊……”
朱能眯了眯眼,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道:“將士們敬的是寇季腰間的天子劍……”
鎮國軍軍頭心頭一淩,聽出了朱能在敲打他。
他立馬想到了朱能的出身,趕忙賠罪道:“我沒有其他意思……”
朱能淡淡的道:“最好沒有……”
鎮國軍軍頭果斷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軍頭,在軍中那算是個人物。
可放到了朝堂上,那就是個螻蟻。
不論是寇季,還是朱能,都能隨手碾死他。
寇季深得人心是一件好事,證明了寇季是個好官。
可寇季深得軍心,那就不是一件好事。
在這個依仗兵變立國的大宋,那就是一等一的壞事。
朱能可是寇季祖父麾下的頭號馬仔,跟寇季又私交甚密,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彆人說出對寇季不利的言語。
朱能身邊發生的事情,寇季自然不知道。
他進入到了校場內以後,校場內挑女俘虜的民夫們,果斷停下了手。
寇季在將士們山呼海嘯的施禮過後,擺了擺手,將士們齊齊一靜。
民夫們齊齊向寇季施禮。
寇季並沒有對他們擺手,而是盯著民夫們冷冷的道:“我是讓你們挑妻子,不是讓你們挑牲口。她們雖然是俘虜,但是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從你們看上她們的那一刻起,她們就是你們的妻子。
既然是你們的妻子,那就是我宋人。
既然是我宋人,那就應當禮待。
若是爾等連一點兒禮數也不知道,一個個像是山野裡的野人一樣選妻。
那我不介意取消你們的資格。”
民夫們聽到這話,臉色十分難看。
寇季盯著他們,“不服氣?”
寇季冷哼道:“不服氣給我憋著。爾等在大宋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缺衣少食,處處受人欺負的日子。如今我讓爾等站起來了,是要爾等做人,而不是讓爾等做牲口。
沙州城不是你們打的,戰死在沙場上的也不是你們。
但占便宜的卻是你們。
你們有什麼資格張狂的?”
民夫們聞言,愧疚的低下頭。
寇季的話沒錯。
在大宋,他們就是弱勢群體。
在大宋,鰥夫、寡夫,皆是受欺負的人。
被冷嘲熱諷,被壓榨,那是常有的事情。
此事即便是在後世的鄉村,也是常有的事。
在古代,在大宋,就更甚。
一些有宗族的鰥夫、寡夫,在宗族中,就是一個牲口。
族老讓你乾嘛,你就得乾嘛。
不願意遵從,整個宗族的人,都會指責你,排擠你,欺負你。
原因很簡單。
因為你沒兒子,沒家人。
人家不擔心會被報複。
華夏上下幾千年,生男丁之所以一直是頭等大事,其中有一部分,就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