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裡的遼國文武,靜靜的聽著遼皇耶律隆緒大發雄威。
遼皇耶律隆緒訓斥了一番文武大臣以後,臉色陰沉著道:“我大遼要征討宋國,還沒下手,宋國倒率先動了手,來勢洶洶,頗有一番不破燕雲誓不還的架勢。
趙禎並非趙光義,也非趙恒。
他身上既沒有其祖的愚蠢,也沒有其父的懦弱。
登基不過數年,就在西域拿下了一片偌大的疆土。
其雄心壯誌,人人皆知。
宋國搶先我大遼一步發動了攻勢,想必是早有對我大遼開戰的意思。
既然宋國早有對我大遼開戰的意思,又率先發動了攻勢,那就說明宋國準備的很周全。
我大遼或許要迎來最艱難的一戰。”
大遼同知樞密院迷離己聽到了遼皇耶律隆緒的話,奏道:“陛下,宋人懦弱,又豈是我大遼鐵騎的對手。昔年宋人來犯,宋國王設計,三敗宋人,使得宋人不敢北侵一步。
如今戰事再起,我們可以用宋國王的計策,誘敵深入,聚而殲之。”
大遼同知樞密院迷離己口中的宋國王,便是遼國已故南院大王耶律休哥。
因為承天太後活著的時候,嘉善耶律休哥的功勞,詔令入朝免拜、不用稱名。
所以迷離己隻能稱呼其爵位,卻不能直呼其名。
遼皇耶律隆緒聽完了迷離己的話,皺著眉頭道:“朕剛剛說過,趙禎並非趙光義,他從不插手麾下兵馬的調度,也沒有用禦令乾涉兵馬作戰。
曹瑋也非其父曹彬,會由著宋皇的性子胡來。
所以宋國王的故智,不可取。
宋國發兵三十萬,兵分兩路,一路趕往了雁門關,一路正在攻打涿州。
宋國派往雁門關的兵馬,隻有十萬之數,明顯沒有長驅直入的打算。
我們想借著宋國王的故智,誘敵深入,分頭殲滅敵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若是朕猜測的不錯的話,我們即便是打開了大定府一線的門戶,任由敵人進來,敵人也不會冒進一步。
所以雁門關一線的戰事,隻能硬碰硬的打,容不下太多陰謀詭計。
幽州和涿州的戰事,也是如此。
曹瑋率領著二十萬大軍,卻沒有大兵壓境,直搗幽州,反而派遣狄青率領一部分兵馬,突襲了銅台關,自己在背後慢慢的清理涿州,可見其打定了主意要穩紮穩打。”
說到此處,遼皇耶律隆緒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道:“我大遼不怕宋國長驅直入,就怕宋國跟我們穩紮穩打,一直耗下去。
我大遼雖然疆土遼闊,兵多將廣,但仍舊不如宋國富裕。
宋國有足夠的錢財耗下去,可我們沒有。
宋國既然決定了穩紮穩打,那我大遼就不能再守株待兔,必須主動出擊。”
遼皇耶律隆緒緩緩板起臉,沉聲道:“傳令給趕往大定府的耶律野和徒魯骨,告訴他們不用待在大定府了,讓他們火速趕往雁門關,強攻雁門關。
迷離己,你帶三萬人馬,輕車簡從,即刻南下,奪回銅台關。
務必趕在曹瑋掃清涿州之前,拿回銅台關。
唯有拿回了銅台關,我們才能占據一線先機,進可攻退可守。”
迷離己聽到遼皇耶律隆緒的話,有些錯愕,“陛下,您讓臣去攻打銅台關?”
迷離己在大遼好歹也是一方重臣,他去對陣狄青,是不是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意思。
遼皇耶律隆緒聽出了迷離己話中的深意,他皺著眉頭道:“你彆小遜了狄青,他能得趙禎、寇季、曹瑋三人看重,就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在戰事方麵很有天賦的人。”
迷離己心中仍然有些不快。
能不能在戰場上稱雄,那都是拿戰績說話的,而不是被誰看重。
被人看重就可以在戰場上稱雄的話,那還要戰績乾嘛?
迷離己雖然心中不快,但沒敢說出來。
遼皇耶律隆緒明顯心意已決,他可不敢觸遼皇耶律隆緒的眉頭。
誠如遼皇耶律隆緒所言,如今大遼兵多將廣,他不願意去,自然有人願意去。
惡了遼皇耶律隆緒,他這個大遼的重臣,很有可能就會在一夜之間,變回從前。
大遼能征善戰者頗多,能出任大遼同知樞密使的人更多。
遼皇耶律隆緒下了決定,便有人迅速的將他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迷離己也離開了行宮,去點齊自己的兵馬,往銅台關趕去。
遼皇耶律隆緒派遣迷離己攻打銅台關的消息,曹瑋和呂夷簡二人,三日後才知道。
經過了三日的攻伐,曹瑋率領的大宋兵馬,已經拿下了半個涿州。
銅台關被破,涿州境內的遼兵就猶如孤軍,他們碰到了大宋兵馬以後,根本不會戀戰,能退則退,能跑則跑。
在他們心裡,保存實力,遠比跟大宋兵馬死磕要重要。
曹瑋帶人攻破了涿州的範陽縣以後,就一直滯留在範陽縣內。
範陽縣縣衙。
曹瑋聽完了探子回報的消息以後,眉頭略微一皺,他側頭對坐在一邊的呂夷簡道:“遼皇耶律隆緒應該看出了我們不會冒進,所以放棄了誘敵深入的想法,選擇跟我們硬碰硬。
他派遣遼國大將迷離己率領三萬兵馬強攻銅台關,就是鐵證。
若是遼皇耶律隆緒有意引我們入局的話,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分派兵馬出來。”
呂夷簡沉吟道:“你擔心狄青應付不了迷離己率領的三萬兵馬?”
曹瑋緩緩搖頭道:“狄青手握重甲騎,又有朝廷配備的不少強悍的軍械,應付迷離己三萬兵馬,應該不成問題。
我擔心的是逃走的永泰軍會彙聚一處,幫著迷離己一起對付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