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孝穆入了大遼占領的西夏的暖泉峰以後,就聽說了折母故去,折惟忠患病在身的消息。
他一瞬間就生出了拖死折惟忠的想法。
這個想法從他的腦中滋生以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蕭孝穆率軍抵達濁輪寨以後,立馬命令蕭匹敵和蕭蒲奴二人,率領五萬大遼精兵,以及東勝州的金肅、河清二軍,過大橫水,南下奇襲銀州。
他自己率領十萬大遼精兵,兵逼麟州。
銀州和麟州雖然同在長城邊上,中間卻差著上千裡的路程。
隻要蕭孝穆謀劃得當,折惟忠得不斷的在上千裡的路程上不斷的奔波。
蕭孝穆在抵達了麟州邊陲以後,查明了折惟忠人在府州,他果斷下令麾下的兵馬,對麟州發起了進攻。
一時間,麟州邊陲狼煙四起。
麟州守軍數量不多,不敵蕭孝穆十萬大軍,不得不向保德的保德軍求援。
保德軍趕到了麟州以後,幫著麟州守軍擋住了蕭孝穆的十萬大軍。
但也僅僅是擋住。
麟州在蕭孝穆猛烈的攻擊下,依然岌岌可危。
保德軍隻是一支廂軍,以前是定羌軍,景德元年,改為保德軍,隸屬河東路管轄。
但往日的河東路,一直是折家軍在揚威。
保德軍隻能跟在一旁敲敲邊鼓,所以戰鬥力一般。
經過了寇準、李迪、王曾等人一輪精簡過後,兵額也銳減了不少。
隨意對上了十萬遼國精銳,能勉強抵擋,已經算不錯了。
麟州守將借助著保德軍暫時守住了麟州以後,立馬派人去府州請折惟忠。
府州。
折府。
靈堂。
折惟忠一身白衣,跪在靈堂上。
折惟忠僅有四旬,可看著更像是一個六旬的老人。
兩鬢斑白,麵如枯槁。
身上的病痛和喪母之痛不斷的折磨著他,使得他痛不欲生。
望著亡母的靈位,亡母生前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他眼前,他心裡更痛苦。
他是家中幼子,最得父兄母親寵愛。
寵愛他的人每去一個,他的心裡就痛苦一分,如今最後一個人也走了,他心裡自然更痛苦。
他的妻子折劉氏跪坐在他身後,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懷裡抱著他最小的兒子折繼世,三歲大的折繼祖趴在她膝蓋上呼呼大睡,六歲的折繼閔苦著小臉跪在一旁,年長折繼宣跪的倒是端端正正,若是他膝蓋下沒有墊著皮毛墊子的話,應該是個不錯的孝子賢孫。
就在折惟忠領著妻兒為亡母守孝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身影闖進了靈堂。
來人顧不得禮儀,進了靈堂以後,就沉聲喊道:“將軍,麟州有變,遼國燕王蕭孝穆率十萬遼軍精銳,突然出現在了麟州外,猛攻麟州。
麟州守軍不敵,求助於保德軍。
保德軍頂上去的以後,依舊不敵。
麟州岌岌可危。”
靈堂內的人聞言,神色不一。
折惟忠渾身一震,似乎從哀傷中清醒過來了,意識到了自己身上還背著責任。
他奏請丁憂的文書,已經遞到了朝廷,朝廷還沒有回複。
那他依然是大宋的官員,大宋的將軍。
折惟忠渾身哆嗦著,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折母的靈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血跡。
折惟忠望著亡母的靈位,不甘的顫聲道:“孩兒不孝,恐怕不能為您守靈了。您活著的時候,經常教導孩兒,一定要學習父兄們,一心為國,奮勇殺敵。
孩兒不敢遺忘。
如今敵人南下,邊關岌岌可危,孩兒隻能拋下您的亡魂,往邊關走一遭。”
折劉氏聽到了折惟忠的話,臉上的哀傷更濃。
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折惟忠身體,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折惟忠心裡的哀傷。
以折惟忠如今這個狀況,出門一趟,就是在賭命。
“惟忠……”
折劉氏擔憂的輕呼了一聲。
折惟忠渾身一震,回歸頭,看向了折劉氏,低聲道:“你是我折家的人,你應該明白,國事比一切都重要。”
折惟忠口中的一切是什麼,折劉氏自然清楚。
折劉氏眼含熱淚,默默的低下頭。
六歲的折繼閔見母親哭了,跟著也哭了。
三歲大的折繼祖被驚醒,茫然四顧。
尚在繈褓中的折繼世瞪著眼,不知道周遭的人為何哭。
年長的折繼宣悍然起身,朗聲道:“母親不必擔憂,區區遼人,我去一趟就能掃清他們,根本不需要父親出馬。”
折繼宣雖然張狂,但也心細,知道折惟忠的身子骨有恙。
對他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表現的機會,他自然不願意錯過。
若是能趁機打一場大勝仗,以後折惟忠去了,他便立馬會成為折家的扛鼎之人,折家上上下下,都得聽他的。
折繼宣勸解完了折劉氏,對著折惟忠主動請纓,“父親,此戰你不必出馬,讓孩兒去足以。”
折惟忠陰沉著臉,盯著折繼宣,喝道:“跪下!你祖母靈堂上,豈容你大呼小叫。”
折繼宣不甘的跪倒在地上。
折惟忠冷聲訓斥道:“我還沒死,折家還沒到讓一個不及弱冠的孩子上沙場的份上。”
長子折繼宣是什麼德行,折惟忠心裡清楚。
張揚、跋扈、無才。
但折惟忠全當他是少不更事,等年長一些,就會懂得事理。
所以他沒有開口去數落折繼宣。
他不想打擊折繼宣的自信心。
遼國此番領兵的是何人?
遼國燕王蕭孝穆,彆以為蕭孝穆背著一個國舅的身份,就覺得蕭孝穆是憑借著裙帶關係起來的。
蕭孝穆能在遼國封王,那可不是單純的裙帶關係就可以的。
沒有實打實的功勞,沒有實打實的實力,想封王,根本不可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