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記住了……”
李元昊施禮應答。
隻不過李德明的話進了他心裡,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人才,他隻重視大夏的人才。
宋人,可用,不可重視,隨時可殺。
李德明不知道李元昊心底裡的想法,他教導了一番李元昊以後,對李元昊道:“此次秘密召見你,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去做。”
李元昊聽到李德明要交給他大事,心頭一震。
從他在河西遭遇慘敗至今,已經許久沒做過一件大事了,如今他特彆急需一件大事證明自己,也急需做一件大事穩固自己的地位。
李德明盯著李元昊鄭重的道:“夏竦和夏安期父子靠不住,關鍵的時候還得靠我們自己。我派去遼國的使者,已經回到了興慶府。
他告訴我,遼皇耶律隆緒幾乎抽空了遼國南境的所有兵力,在朔寰二州,還有銅台關,跟宋國兵馬鏖戰。
毗鄰我大夏的遼土上,除了東勝州有重兵在防著宋人外,其他的地方幾乎沒有任何重兵。
我要你率領一支兵馬,悄無聲息的潛過去。”
李元昊聞言,有些激動的道:“父王是讓孩兒趁機從遼地裂土?”
在大夏頻頻受失地的時候,拿回一片疆土,不僅能重振大夏上下的信心,還能穩固自己的地位,李元昊自然激動。
李德明見李元昊如此激動,就沉聲叮囑道:“我們能不能從遼地裂土,關鍵還在於宋國和遼國戰事的結果。宋國若勝,我們就趁機跟著宋人一起,侵入到遼地,從遼地割一塊肉。
宋國若敗,我們就跟著遼人一起,侵入到宋地。
宋國在沙州到麟州城一線的防守十分嚴密。
但新得的東勝縣、寧邊州等地,防守卻十分薄弱。
若是宋國戰敗,你就領兵攻入到東勝縣和寧邊州等地。”
李元昊聽到了李德明的話,果斷的點點頭。
宋國和遼國吃肉,他們喝湯,這是他們大夏慣用的伎倆。
宋遼兩國互相牽製,分不出多餘的兵力來抵禦他們大夏的兵馬。
彆看寇季現在率領著重兵,在西北邊陲不斷的叫囂。
可一旦燕雲之地的戰事出了什麼意外,寇季所在的西北,恐怕也要抽調出一部分的兵馬,去應對遼人。
如此,便給了西夏機會。
李元昊一臉興奮的道:“父王,孩兒帶兵過去了以後,得等多久……”
李德明鄭重的道:“宋遼之間的戰事沒結果,你就不許輕舉妄動。”
李元昊臉上的神情略微一僵,他疑問道:“若是三年五載也不會有結果呢?”
李德明沉聲道:“那就等他們三年五載。”
李元昊一臉愕然。
李德明十分認真的道:“如今我大夏羸弱,無法跟宋遼兩國正麵一戰,所以隻能在他們互相牽製的時候,從中獲利。
我大夏此舉,猶如火中取栗,不得不慎。
所以他們打三年五載,我們就得等三年五載。”
“三年五載?!”
李元昊重複了一下李德明的話,不甘的握了握拳頭。
李德明見此,略微歎息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甘心等三年五載,可我們沒有足夠的實力,就隻能拿時間跟他們耗。”
李元昊咬著牙點點頭。
沉默了許久以後,李元昊突然開口問李德明,“父王覺得,宋國和遼國的戰事,誰會敗?”
李德明略微愣了一下,道:“我希望他們兩敗俱傷。”
“非要選一方呢?”
“遼國!”
李德明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
李元昊難以置信的瞪起眼,疑問道:“為何是遼國?”
李德明眯著眼道:“遼皇耶律隆緒已經老了,此次遼國一旦戰敗,宋國一定會乘勝追擊,遼國會因此損失慘重,遼皇耶律隆緒要麼會在臨死的時候跟宋國殊死一搏,要麼會一蹶不振。
無論遼皇耶律隆緒跟宋國殊死一搏,還是一蹶不振,遼國的力量都會因此削弱到極點。
一旦遼皇耶律隆緒身死,遼國就會進入到有史以來,最弱的時候。
我大夏若是趁機在遼國境內攻城掠地,一定會從遼國身上割下不少肉。”
李元昊略微一愣,皺眉道:“父皇,宋人有句話,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遼皇耶律隆緒即便是慘敗到了宋國手裡,我們也沒有多少實力從遼國身上割肉啊。”
李德明淡然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遼國這頭駱駝一旦瘦死,恐怕得散架。”
李元昊一臉不解。
李德明解釋道:“遼國皇太子耶律宗真如今十分年幼,遼皇耶律隆緒一旦身死。遼國皇太子耶律宗真繼位,能鎮得住誰?
到時候契丹八部,各自為政。
不可能興重兵跟我們為敵。
我們就有機會逐個擊破。
更關鍵的是,耶律宗真的生母蕭耨斤。
她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一旦耶律宗真繼位,她一定會仗著身份在遼國境內興風作浪。
契丹八部各自為政,再被她一折騰,一定會如同一盤散沙。
昊兒,你覺得我們父子二人攜手,還奈何不了一盤散沙的遼國嗎?”
李元昊聽到了此次,重重的點頭,“我們父子不弱於任何人。”
遼國若是真的淪為了一盤散沙,那確實不足為懼。
同為馬背上誕生的國家,李元昊十分熟知馬背上誕生的國家的強弱點。
李德明聽到了李元昊的話,笑眯眯的點點頭。
李元昊在消化了李德明的話以後,繼續問道:“那若是宋國敗了呢?”
李德明聽到這話,略微有些感歎,“若是宋國敗了,我們隻取東勝縣和寧邊州。”
李元昊皺眉道:“為何不長驅直入?”
李德明歎氣道:“趙禎還年輕,寇季亦是如此。他們君臣二人,隨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他們敗多少次,都有機會卷土重來。”
李德明一直派人關注著西夏周遭所有君王,以及賢臣的動向。
他心裡十分清楚,趙禎和寇季這一對君臣不好惹。
趙禎幼年時長於婦人之手,仁慈的不像是一個皇族之人。
可認識寇季以後,逐漸的變得狠辣了許多。
宋國魏王府一脈,在宋國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宋太宗皇帝趙光義,貪名聲,沒有將他們趕儘殺絕。
可趙禎在將魏王府一脈召回了汴京城以後,親手將他們送上了斷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