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4章 頑抗到底(2 / 2)

北頌 聖誕稻草人 15963 字 10個月前

在麵對死亡威脅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膽怯,也沒有懼怕。

一個個主動請纓。

大道理他們中間許多人不懂,他們隻知道,他們是朱能的兵,朱能敢赴死,他們也敢。

朱能見著一個個將士們主動請纓,握了握拳,沉聲道:“都是好樣的!”

“凡是願意去的,留在校場,其他人退到校場邊上去!”

寇季在一旁下令。

不願意去送死的將士們,垂著腦袋,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校場。

有人走了一半路,猶豫了許久,掙紮了許久,由重新返回了校場。

朱能盯著他們,沒有開口。

寇季再次開口道:“家中獨子,有高堂和妻兒的,年紀不滿十八的,退出去!”

校場內的將士,無一離開。

寇季見此,臉色有些嚴肅。

朱能盯著留在校場裡的一個校尉,低聲道:“你是我從河西帶出來的,我記得你家中上有老母,又是家中獨子,你速速退下去。”

校尉盯著朱能,認真的道:“將軍既然記得卑職是從河西出來的,那就不應該讓卑職離開。我們是將軍練出來的兵馬,就應該跟隨將軍,同生共死。”

朱能神色凝重的盯著說話的校尉,“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規矩就是規矩。”

朱能在校尉不甘的神清中,對寇季道:“拿籍冊吧!”

寇季緩緩點頭,派人取來了籍冊,吩咐軍中的文書、參讚、推官們,一起一一對照。

最終剔除了足足六百多人。

其中不少是年齡不滿十八。

最終留下的隻有四千三百五十二人。

比起興慶府內的三十萬西夏兵馬,四千三百五十二人,顯然十分渺小。

比起駐紮在興慶府外的數十萬大宋兵馬,四千三百五十二人,依然渺小。

但朱能已經很滿意了。

有這四千多人跟著他一起去興慶府的城頭上血戰,一定能在城頭上站穩腳。

天光大亮以後。

新一輪的攻城開始了。

攻城的方法跟昨日裡大同小異。

唯一不同的是,朱能下了馬,握著刀,站在了步卒之列。

投石車、火炮、手榴彈,對著興慶府的南城牆,又是一番狂轟亂炸。

西夏兵馬有了昨日的作戰經驗,所以在今日作戰的時候,顯得格外的狡猾。

一個個紛紛背靠著城牆上的垛口躲著。

雖然傷亡不小,但遠沒有昨日的大。

在火炮和投石車的壓製下,西夏兵馬露不了頭。

朱能率領著兵馬衝向了興慶府南城城牆。

有了昨日三次登城的經驗,朱能今日登城自然是更快了一些。

雖然敵人抵抗的勢頭變得更凶猛了,可朱能等人還是衝上了城頭。

衝上城頭以後,就是一場慘烈的近身撕殺。

朱能一馬當先,不要命的撕殺。

他身後跟隨的將士們,自然也跟著不要命的撕殺。

不斷的有將士跟著朱能的腳步登上城牆,不斷的有將士在跟西夏人拚殺中死去。

血如同水一般往下流。

屍骸猶如雨點一般跌落。

場麵十分慘烈。

朱能率軍撕殺的許久,勉強在城頭上占據了一塊五丈長的地方。

隻是腳步還沒有站穩,他的老對手野利遇乞就率領著一支兵馬殺到。

野利遇乞仗著城頭上西夏兵馬調動便捷,率領著重兵壓著朱能在打。

朱能的生存空間一瞬間被壓製的到了三丈方圓。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一聲大吼在城頭上響起。

隻見此前被寇季剔除出死士隊伍裡的校尉,領著另外被剔除出去的六百人,殺上了城頭。

“惡賊!休傷我家將軍!”

校尉率領著一直生力軍攻上了城頭,緩解了朱能的壓力。

二人合兵一處,迅速的誇大城牆上的生存空間。

隨著他們生存空間擴大,更多的兵馬湧上了城頭。

攻城作戰,就像是泄洪。

在堤壩上紮出一個缺口,隻會有少量的水流出來,並不會對堤壩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若是在堤壩上撕開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口子,那裡麵的洪水就會洶湧澎湃的衝出來,將整個堤壩衝垮。

大宋攻打興慶府就是如此。

朱能率軍在城牆上占據五丈之地,能湧上來的兵馬有限。

但他占據的地方越多,湧上來的兵馬就越多。

直到將敵人衝垮。

“南城門攻破了!”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

所有的將士們都跟著大喊。

聲音傳遍了整個興慶府。

興慶府另外三門的寇季、劉亨、種世衡三人聞言,下令麾下的兵馬不遺餘力的猛攻興慶府。

南城門被攻破的消息,影響了其他三門西夏兵馬的鬥誌,所以寇季三人攻打其他三門十分順利。

夕陽西下的時候,興慶府四門被攻破。

大宋兵馬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興慶府。

但戰事並沒有結束。

殘餘的西夏兵馬,在興慶府內的各個街道內,跟大宋兵馬打起了巷戰。

還有一部分兵馬退進了內城,借著內城城牆防守。

大宋數十萬兵馬已經攻破了興慶府。

不可能因為一點小小的抵抗,就放棄興慶府的。

所以興慶府內的西夏兵馬,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選擇了垂死掙紮到底。

寇季在攻破了西城門以後,並沒有參與到後續的戰事中。

他趕到了南城門出去看朱能。

朱能此次率軍親自衝殺,身先士卒,確實起到了表率作用。

但也因此受了不小的傷。

被人砍了三刀。

若不是將士們抬回來的及時,恐怕要失血過多而死。

趙禎在得到了消息以後,帶著禦醫第一時間趕到了朱能所在的帳篷。

命令禦醫幫朱能診治。

寇季趕到的時候,禦醫已經開始幫朱能處理傷口。

朱能躺在床榻上,臉色發白,嘴唇也有些發白,但是神情卻有些拘謹。

禦醫在他身上動刀子,他都視而不見,隻是一臉尷尬的頻頻瞥著趙禎。

原因無他,隻因為朱能有一處傷痕,在大腿上,禦醫要幫他診治,少不了要去了衣服。

趙禎又在一邊看著,他自然覺得尷尬。

趙禎瞧著朱能的神情也是好笑,“你看朕作甚,朕有不會替你受疼。”

寇季進入到帳篷內以後,剛好聽到趙禎這句話。

寇季坦言道:“疼他習慣了,他就是不習慣被官家你盯著。”

趙禎愣了一下,愕然道:“朕不能看嗎?”

不等朱能和寇季搭話,趙禎自顧自的小聲道:“朕洗漱的時候,旁邊可是有十七八人站在邊上伺候的……”

寇季苦笑了一聲。

躺在床榻上的朱能也扯了扯嘴角。

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寇季沒有再言語,趙禎也沒有再言語。

二人就在旁邊靜靜的等著,一直等到了禦醫將朱能的傷勢處理完了,趙禎開口問道:“朱愛卿的傷勢如何?何時能複原?”

禦醫抹著額頭上的細汗,輕聲道:“回官家,朱將軍傷勢雖重,但處處偏離了要害,並沒有性命之憂。養一兩個月,就能痊愈了。”

趙禎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那就好,若是因為診治不利,讓朕損失一員虎將,朕怕是要心痛一輩子。”

禦醫聞言,有些汗顏。

趙禎就在一旁盯著,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診治上動手腳。

寇季聽到了禦醫的話,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趙禎派遣了四個宦官伺候著朱能以後,感歎道:“興慶府……破了……”

寇季在一旁小聲的道:“臣正要向官家稟明此事。”

趙禎看向了寇季,一眼疑惑。

寇季沉聲道:“外城雖破,可內城還有宮城,如今還在西夏人的掌控之中,他們明顯準備頑抗到底。城內的西夏人對我們敵意頗深,上至六旬的老人,下至七八歲的頑童,冷不丁都會冒出來,傷及我軍將士。”

趙禎略微一愣,皺眉道:“朕縱然打下了西夏,也得不到西夏的民心嗎?”

寇季沉默了一下,道:“隻能說李德明對興慶府內的百姓,頗為照顧,所以官家一時半刻,很難收買他們的心。”

趙禎唏噓道:“就沒人投靠我大宋嗎?”

寇季坦言道:“隻有一些商戶,還有一些從我大宋逃出去的宋人。”

趙禎有些意興闌珊的道:“朕看不上他們……”

寇季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趙禎思量了一下,道:“派人去告訴李德明,他現在若是投誠,朕可以饒他一命。”

寇季依舊沒有說話。

趙禎到了現在,還給李德明投誠的機會,那是因為趙禎要收複興慶府內百姓的人心。

寇季知道趙禎的心思,所以沒有開口。

趙禎沉默了許久,又補充了一句,道:“若是他不願意,那就拿李德明的人頭來見朕吧。至於城內的兵馬在城內做什麼,朕不管。”

懷柔若是不行的話,那就隻能動刀子。

這就是趙禎的心思。

朱能躺在床榻上,有氣無力的道:“可惜臣不爭氣,沒辦法親自將李德明的人頭拿回來獻給官家。”

“養好你的傷!”

趙禎、寇季異口同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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