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文武,就沒幾個善良人。
以前百官們碰到了戰事,借用各種仁義、善良之言,勸誡官家求和,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仁慈。
他們隻是有諸多顧慮罷了。
他們中間一部分人覺得,朝廷掀起戰事,又打不贏人家,還不如果斷議和的好,成本低,損失小。
另外一部分人覺得,打仗是一件會**的事情,萬一朝廷要將他們中間某些人派上戰場上去送死,那就不妙了,所以極力的阻止戰事。
如今,朝廷的兵製經過了整改以後,禁軍幾乎已經獨立了出來。
文官又乾預不了禁軍打仗,也不用參與到禁軍的戰事中,不用去送死。
那朝廷打不打仗,對他們影響不大。
朝廷近些年對外戰事,連戰連捷,已經打出了威風,打出了氣勢,也有了打勝仗的本事。
如今可以通過戰事為朝廷謀取暴利,沒有理由阻止。
寇季在呂夷簡等人點頭以後,繼續笑道:“至於對大理出兵,倒也簡單。找個借口,光明正大的打過去就是了。”
呂夷簡等人一臉愕然的看向寇季。
“此前不是說,找彆人去做此事嗎?”
呂夷簡疑惑的問。
寇季笑道:“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比較好。眾所周知,我大宋的兵製經過了革新,兵馬的戰鬥力提升了許多。
可具體提升了多少,又有什麼不足之處,我們誰也不知道。
所以,我們應該掀起一場戰事,試一試他們的成色,順便看看有什麼不足之處。”
說到此處,寇季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道:“諸位很清楚,燕雲之地,我們隻得了五州,還有十一州在遼人手裡。
我們要光複燕雲,必然要跟遼人再次一戰。
在此之前,我們若是不知道我大宋兵馬的實力,如何合理的調兵遣將?
再者說,我大宋的兵馬經過了新編,實力提升了不少。
可若是久不經曆戰事,實力肯定會有所下滑。
唯有用戰事不斷的磨練,才能維持我大宋兵馬的實力不減弱。
若是他們能經曆一些惡戰,興許實力還會有所提升。”
王曾聽完了寇季一席話,沉聲道:“如此一來,會死很多兵馬。”
寇季抿了抿嘴,感歎道:“打仗哪有不**的?你不打彆人,彆人就不打你了?與其等到彆人坐大了挨打,還不如一直打的彆人站不起來。
以往我大宋若是發生了戰事,瞬間便傳遍天下,舉國恐慌。
為什麼會如此?
就是因為我們的兵馬不夠強,在戰事來臨的時候,一直處在挨打的份上。
如果我們的兵馬實力足夠強,奉戰必勝,誰還會因此感到恐慌?
若是再強一些,禦敵於國門之外。
邊陲的戰事從開始到結束,百姓們都不會知道。
所謂的天下太平,不正是如此嗎?
古往今來,鳥儘弓藏、馬放南山的不計其數。
可他們真的太平了嗎?
他們並沒有太平。
他們鳥儘弓藏、馬放南山,不僅沒有換取到太平,還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讓敵人借機不斷的壯大。
長城以北、西域諸地,從秦漢時期開始,就一直會誕生出強敵。
從秦漢至今,曆朝曆代,一直在剿滅他們。
他們又是如何變強的?
他們就是在中原**,或者中原王朝鳥儘弓藏、馬放南山的時候,不斷的壯大的。
若是中原王朝的強兵一直在長城以北、西域諸地盤踞,又怎麼可能誕生出強敵?
所以,中原每逢強敵,都是自作自受的結果。”
寇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聽的所有人動容。
趙禎鄭重的道:“四哥言之有理,秦漢唐之強,強在兵鋒。始皇帝、漢武帝,從不畏懼任何敵人,也從不允許任何強敵存在,更沒有停止征戰。
所以他們在朝的時候,舉世無敵,萬邦來朝。
他們的繼任者停下了征戰,偌大的邦國,也逐漸開始走起了下坡路,最終消亡。”
王曾沉聲道:“寇季固然言之有理,可國恒大,好戰必亡。”
趙禎沉吟了一下,道:“朕並非是那種窮兵黷武的人。朕用兵,從不搜刮民脂民膏,也沒有加重百姓的稅賦,借此征集糧餉。
不僅如此,我大宋每逢戰事,不僅沒有因此將錢財花乾淨,反而還會因此獲利。
所以,國恒大,好戰必亡的之類的話,用不到我大宋身上。
朕不會孤注一擲的興兵。
朕會量力而行。”
“唰……”
趙禎話音剛落,朱能已經單膝跪倒在了地上,對趙禎朗聲道:“官家,我大宋如今兵鋒銳利,卻未經風霜。兵製革新帶給我大宋的好處,並沒有顯露出來。
臣願意替官家征討大理,讓世人見識見識我大宋的兵鋒,讓世人知道我大宋如今的兵鋒到底有多強。”
趙禎見此一愣。
呂夷簡等人也是如此。
唯有種世衡和李昭亮二人心裡罵起了娘。
朱能還真是會見縫插針,趙禎剛流露出了一絲口風。
朱能就毫不猶豫的請戰。
種世衡和李昭亮二人還想著等此事徹底定下以後,再請戰的。
可如今,朱能搶了先,他們也不好再乾看著。
大宋兵製革新,革新的是製度,可不是兵馬。
大宋並沒有因為兵製革新,大肆更換軍中兵馬,反而將軍中能打的將士調集到了一處。
軍中的渣滓被清除了,剩下的就是單純的精兵。
有精兵、還有火器,打大理,就是在搶功勞。
他們身為武臣,自然不可能錯過搶功勞的機會。
更關鍵的是,有寇季在前麵頂著,他們也不怕功高蓋主。
反正他們搶到的功勞再多,也比不上寇季。
隻要趙禎能容下寇季在朝堂上,他們就能安安穩穩的站在朝堂上。
種世衡和李昭亮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臣種世衡,願為官家征得大理之地!”
“臣李昭亮,請戰!”
“……”
武臣之列四個重臣中,三個都發話了,剩下的一個自然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寇季身上。
寇季目光在呂夷簡等人身上環視了一圈,神色古怪的道:“要不……我去?”
“不用了!”
“你身為樞密使,怎能親自涉險。”
“……”
呂夷簡等人紛紛開口。
寇季如今幾乎已經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了,再往上一步,那就是王爵。
真讓他去打大理,建立了大功勳,封了王。
那朝野上下誰也睡不安穩。
寇季撇了撇嘴,道:“你們又不會讓我去,看我做什麼?”
呂夷簡等人紛紛彆過頭去,就當沒聽見寇季的話。
寇季鄙夷的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再開口。
趙禎在所有人閉上了嘴以後,哈哈大笑道:“三位愛卿的忠心,朕看到了。將不畏戰,臣不畏死,朕心甚慰。
三位愛卿皆是朕的肱骨,朕不可能將三位愛卿一起派去一個小小的大理。
所以,出兵的主帥,隻能由一個人擔任。”
朱能三人聞言,對視了一眼。
朱能果斷道:“一載!臣隻需要一載,便能攻克大理。”
種世衡和李昭亮二人聞言,恨不得將朱能給掐死。
大理距離汴京城可不近,往返一趟,需要許久。
朱能許下了一載的時間,其中不僅有作戰的時間,也有行軍的時間。
中間作戰的時間很緊。
朱能幾乎將時間壓到了一個極致。
他們二人不是什麼狂妄自大的人,自然不可能信口開河,立下七八個月就能攻克大理的軍令狀。
種世衡腦子快速的轉動,道:“官家,此次攻打大理,目的是為了斂財。臣雖然不能保證能用更短的時間拿下大理,但臣可以保證,可以將大理每一文錢都搜刮出來,送到朝廷。”
李昭亮聽到這話,直瞪眼。
“官家,他們兩個能做到的,臣都能做到。”
李昭亮一時半刻想不到合適的借口,又沒辦法信口開河,所以果斷將朱能和種世衡二人的話合起來說了出來。
朱能和種世衡見此,對視了一眼。
種世衡衝朱能使了一個眼色,朱能會意,開口道:“外出征戰,乃是禁軍的兵事,歸樞密院掌管,縱然要調兵遣將也要從樞密院調動。
李昭亮,你可是兵部尚書,是兵部的人,不是樞密院的人。
我樞密院的戰事,沒你的份。”
種世衡跟進著幫腔道:“官家和寇樞密在革新兵製之初,就已經定下了規矩。樞密院掌禁軍,禁軍坐鎮邊陲,對外征戰。
兵部掌地方兵馬,坐鎮中原腹地,配合地方官府緝拿捕盜、剿滅叛賊。
征討大理,那是對外征戰。
兵部不該越權插手。”
李昭亮被氣的直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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