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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萬的瑞安鎮百姓守著,寇季自然安全無比。
“難怪你看不上官家派遣的六百多人……”
陳琳瞥著寇季沒好氣的道:“咱家似乎也有點多餘。”
寇季翻了個白眼,“一切才剛剛開始,你以為出家人就這點手段?”
如同莽夫一樣的往寇府彆院裡衝,那是手段嗎?
那是莽夫行徑。
也隻有那些土匪和流寇才會這麼乾。
高明的出家人絕對不會乾出這種蠢事。
高明的僧眾還好,高明的道人,那一個個都是不輸給韓琦、歐陽修、文彥博一類的高智商人才。
寇季可是清楚的知道,能被評定為高明道人的標準。
天文地理、易卜星相、琴棋書畫、醫術醫理、煉丹煉氣、學問武藝、兵法謀略、排兵布陣等等,樣樣精通的,才算得上是一個高明的道人。
不通其中一項,都不足以稱之為高明的道人。
如此博學的人,怎麼可能用莽夫行徑刺殺。
所以,此次刺殺寇季的,應該隻是一些山間小廟宇裡的出家人。
真正有能耐的,還沒有動手。
陳琳聽到了寇季的話,冷哼了一聲道:“咱家自然知道出家人的手段不止於此。咱家隻是覺得,有瑞安鎮上上萬人守著你,肯定沒人敢刺殺你。
咱家留在寇府彆院,就是多餘的。”
寇季緩緩搖頭,“恰恰相反,這些沒能耐的出家人這麼一鬨,剛好幫那些有能耐的人試探出了寇府彆院的虛實。
那些有能耐的人隨後必然出手。
那些有能耐的人,可以通過今晨寇府彆院發生的一切推斷出,寇府彆院內外真的沒有埋伏。
所以他們可以放心的動手。
刺殺刺殺,出其不意,暗中行事,那才叫刺殺。
堂皇正大的打上門,那還算什麼刺殺。
那些有能耐的人,有的是辦法在不驚動瑞安鎮上的百姓的情況下,悄然無聲的出現在寇府彆院內。
他們不驚動瑞安鎮上的百姓,瑞安鎮上的百姓就算再多,也威脅不到他們。
他們真正擔心的是寇府內外埋伏的人。
如今經過試探,發現寇府內外真的沒有人埋伏,那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寇季的話雖然說的有些繁瑣,但是陳琳能夠理解。
對行刺的人而言,明麵上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暗處的暗手。
以寇季的身份,能夠調動的暗手,實力不可小遜。
那些行刺的人,弄不清寇季的暗手,自然不敢輕易動手,生怕栽進坑裡。
如今已經探聽清楚了寇府的虛實,知道寇季沒有埋藏暗手,自然敢出手。
瑞安鎮上的百姓固然人數眾多,但也要寇府彆院裡發生了鬥毆的動靜以後,才會趕到寇府彆院。
隻要行刺的人不弄出太大的動靜,瑞安鎮上的百姓不會知道寇府彆院內有刺殺的事情發生。
而那些有能耐的人,恰恰不喜歡大鳴大放的刺殺。
就在寇季和陳琳說話的時候,此前被寇季吩咐出去清點繳獲的大漢再次進入到了寇府彆院內,向寇季稟報道:“少爺,門外的那些刺客已經處理乾淨了。均被鎮上的百姓所殺,人數有一百四十三人,算上院子裡的死屍,人數超過了三百二十人。
收繳了刀兩百柄、劍六十七柄、床弩三架、重弩三架、火弩流星箭一十一架、各種手弩五十多柄。”
寇季問道:“鎮子上的漢子可有損傷?”
大漢沉聲道:“折了九個,傷了三十七個。”
寇季思量了一下,道:“回頭讓他們的家眷到府上來領錢。”
大漢點了點頭。
寇季繼續道:“告訴鎮上幾個管事的,以後照應著他們的家眷,彆讓她們被人欺負了。她們要是被人欺負了,我可不答應。”
“喏……”
寇季又吩咐道:“將屍骸拖出去,儘數掩埋。所有的兵刃封存起來,送到兵部去。”
說到此處寇季頓了一下,對大漢道:“讓鎮子上的人散了吧。”
大漢再次答應了一聲。
隨後,在大漢的呼喝聲中,寇府彆院裡的人散了個乾乾淨淨。
寇府彆院裡的屍骸,也被清理了一個乾乾淨淨。
在彆院裡的人走乾淨以後,寇季回頭對陳琳道:“經此一事,那些敢光明正大的前來刺殺的人,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似這麼大規模的闖府的行徑,也不會再出現。”
陳琳緩緩點頭道:“剩下的人,可比這些光明正大的前來刺殺的人要難對付。”
“咱家先回宮歇息,晚上再來。”
陳琳低聲說了一句,也沒等寇季回話,就匆匆離開了寇府彆院。
寇季在陳琳離開以後,歎了一口氣道:“以後這寇府彆院,怕是住不成了。”
今日萬人簇擁在寇府彆院門口,著實將陳琳驚的不輕。
他回宮以後,少不了要將此事告訴給趙禎。
趙禎知道此事以後會有何反應,寇季不知道。
但是呂夷簡三人知道此事以後,少不了要奏請趙禎,下旨讓他搬回汴京城居住。
雖說呂夷簡三人知道寇季在瑞安鎮上很有威望。
也曾經見識過瑞安鎮上的百姓為了保護寇季聚在一起。
但今時不同往日。
隨著種世衡、朱能、狄青拿下了大理以後,他們在朝堂上的地位和影響力拔高了不少。
寇季作為他們的領頭人,其影響力自然更不用多說,必然跟著水漲船高。
寇季再住在瑞安鎮上,呂夷簡三個人晚上會睡不著的。
寇季知道瑞安鎮上的人再次聚起來以後會有什麼結果,他早已做好了搬回汴京城的準備,所以並不在意此事。
寇季送走了陳琳以後,回到了寇府彆院後院的廂房內。
趙禎派遣給寇季那個女子,還有寇季自己的侍衛頭領,都在後院內醫傷。
寇季到了廂房內的時候,陸銘請的大夫正在給二人拔箭。
寇季沒有驚動他們,就在一邊看著。
等大夫給他們處理完了傷口以後,寇季才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女子見了寇季,隻是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侍衛頭領倒是想給寇季施禮,卻被寇季給攔下。
侍衛頭領苦著臉道:“小人給少爺您丟人了,若非這位姑娘相救,小人恐怕就要折在正堂門口了。”
寇季緩緩搖頭道:“已經可以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你抵擋的可不僅僅是四隻手。”
侍衛頭領依舊苦著臉,“若非小人無能,您也不用冒險……”
寇季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安然無恙,就說明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不等侍衛頭領再次開口,寇季看向了一旁恭候著的大夫,“他們傷勢如何?”
大夫躬身一禮,“回館主,二人傷勢經過了卑職處置,已無性命之憂。不過百天之內,不能走動,需要好好臥床靜養。
特彆是這位姑娘,為了救人,用身軀擋下了一箭,差點當場命隕。
她外傷看著不重,但是箭傷卻十分重。
少說也要養足足半年。
而且在此期間不得動武。”
大夫之所以稱呼寇季為館主,那是因為大夫是法醫館的人。
寇季法醫館的開創者,也是法醫館現任的館主。
所以法醫館裡的人,為了表示親近,都會稱呼寇季一聲館主。
法醫館雖然創辦不久,可是在外傷治療方麵,已經超越了傳統的大夫。
他們中間一些人,本就是隨軍的大夫,在戰場上治療傷員久了,也算的上是大宋外科的專家。
學習了大食的一些外科醫術以後,又有所精進。
加上了各地精通解刨學的仵作解刨屍骸為他們提供幫助,他們的外科醫術,已經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層次。
法醫館裡的大夫,並沒有一股腦的接受了大食的外科醫術。
他們在學習大食醫術同時,結合他們所學的一些大宋的外科醫術,以及一些中醫學,創出了一套他們自己的醫術。
隻不過他們的醫術中,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還需要許多難關需要攻克。
寇季對醫術並不懂,所以幫不上他們什麼大忙。
隻能通過醫術發展史,給他們提供一些建議,引導他們研究的方向,但在具體的醫術難關上,寇季幫不到他們什麼。
寇季在聽完了大夫的話以後,緩緩點頭道:“陸銘,你送他們兩個回汴京城內的大宅內養著。”
侍衛頭領一聽這話有點急。
女子亦是如此。
寇季瞥了他們二人一眼,道:“我的安危你們不用擔心。隨後出現的刺客,大鳴大放的行刺,你們留下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會傷了性命。”
侍衛頭領咬牙道:“小人無能,幫不上少爺了。還請少爺調遣陳大頭過來守著您。”
女子聽到了侍衛頭領的話,想到了趙禎派遣到寇季身邊的是兩個人,除了她,還有一個器械監的高手。
那個器械監的高手是誰,女子清楚。
那個人的手段,女子見識過,有那個人保護寇季,她倒是不用擔心寇季的安危。
再加上那個藏在暗處的啞先生。
有他們兩個人守著寇季,寇季應該不會有事。
想到此處,女子便如釋重負的躺在了床榻上。
侍衛頭領倒是急切的盯著寇季,生怕寇季拒絕了他的提議。
寇季看出了侍衛頭領十分擔心他,他若是不答應,侍衛頭領恐怕不會放心,所以就點頭答應了此事。
侍衛頭領見寇季點頭,同樣如釋重負的躺在了床榻上。
隨後,陸銘派遣人將他們二人送到了汴京城內的寇府大宅。
順便通過寇府的暗線,給遠在邙山講武堂的陳大頭傳了一句話。
陳大頭從邙山講武堂趕回寇府,需要一天一夜。
所以當天夜裡。
寇府彆院正堂內。
就隻有寇季、陸銘、陳琳,以及躲在暗處啞虎四人。
入夜以後。
寇季再次在寇府彆院正堂內擺了一桌酒菜,靜靜的等著客人上門。
月上中天的時候。
一道微光突然在寇府彆院正堂門口的院子裡閃爍而起。
陸銘見此,微微瞪大了眼。
寇季和陳琳二人則同時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