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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潤在宮裡的蒙學小學堂,又是挨揍,又是被孤立,確實可憐。
趙禎有心去查一個清楚,但思量再三,還是放棄了,他摸索著趙潤的腦袋,“怎麼會沒人陪你呢?你是朕的皇兒,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陪你玩。”
“可是……可是……”
趙潤結結巴巴的要說話。
趙禎擺手道:“行了,你不必多言,朕知道你的意思。”
“陳琳啊……”
“奴婢在。”
“宮裡的小蒙學,人數終究是太少。你去曹、李、朱等幾家傳朕口諭,讓他們挑選幾個家中子嗣,送到宮裡讀書。”
“奴婢明白。”
趙禎吩咐完了陳琳,盯著趙潤笑道:“過幾日,就有許多人入宮陪你玩。”
趙潤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嗎?”
趙禎假裝板起臉,“朕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就是真的?”
趙潤驚叫了一聲,破涕為笑道:“父皇,裡麵有沒有會武藝的?”
趙禎一愣,疑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趙潤小臉繃的緊緊的道:“我要讓他們幫我打寇天賜……”
說到此處,趙潤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打給寇卉看……”
趙禎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立馬吩咐陳琳道:“暫時先從曹家挑兩子入宮。其他各府,回頭再說。”
趙潤一臉懵的盯著趙禎,不明白趙禎為何出爾反爾。
陳琳卻明白。
趙禎是怕趙潤欺負人不成,反而被人欺負的更慘。
皇室中人,一直都跟其他人隔著一層。
所以皇室中人很難跟其他人平等相處。
各府送子嗣入宮讀書的話,必然選適齡的子嗣。
準確的說就是跟趙潤年齡相仿的。
跟趙潤年齡相仿的孩子,對君臣雖然也有一些認知,但是並不多。
他們大多不會在乎身份上的差距,隻會通過相處的時間的長短和相處的態度分辨親疏關係。
毫無疑問,寇天賜跟那些孩子認識的時間,見過的次數,要比趙潤要長,要多。
寇天賜和那些孩子可以平等的相處,但是趙潤卻不能。
所以趙潤要帶著那些人去欺負寇天賜,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那些人聯合寇天賜將趙潤給欺負了。
在趙潤一臉懵逼的神色中,趙禎擺擺手道:“去找你母後玩……”
趙潤有心多逗留一會兒,但是看到了趙禎板起臉以後,乖巧的離開了資事堂。
趙禎盯著趙潤離去的背影,頭疼的道:“這算什麼事情啊。”
孩子們鬨矛盾,大部分時候都停留在孩子的層麵。
除非鬨出了什麼大事,不然牽扯不到大人頭上。
所以趙潤遇到的問題,隻是一個小插曲,根本影響不到大人。
趙禎在打法了趙潤以後,開始忙起了政務。
寇季回到了府上以後,沒有在府上停留多久,便到了樞密院,忙起了政務。
呂夷簡三人離開了皇宮以後,就一頭紮進了政事堂,再也沒出來。
所有人都在忙,忙的不可開交。
他們在為大宋的以後忙,也在為此後即將迎來的戰爭忙。
忙忙碌碌的過了月餘。
種世衡帶著一百多部曲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汴京城。
種世衡是想悄悄的回京的,隻是沒料到,剛一入開封府地界。
就被一行人攔住了去路。
種世衡瞧見了為首的兩個人以後,趕忙跳下了馬背,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去。
跑到近前,種世衡單膝跪地。
“臣種世衡,參見官家……”
趙禎著一身便衣,站在那兒。
在種世衡單膝跪倒在地上以後,撩起了衣襟,上前扶起了他的雙臂,“四年征戰,苦了你了。”
種世衡鄭重的搖頭,“為官家開疆拓土,是臣的責任。”
趙禎扶起了種世衡,感歎道:“你幫朕打下了大理,可以說是勞苦功高。朕在你們離京的時候說過,等你們班師還朝的時候,朕會率領著滿朝文武,親自到汴京城外相迎。
朕得知你還朝的時候,便準備帶著滿朝文武前來相迎。
隻是臨出門的時候,被四哥給勸住了。
四哥言稱,你已經爵封一等公,就不該再引人注目。
若是朕率領滿朝文武前來相迎,你必然會處在風口浪尖上。
朕思量了一下,覺得四哥言之有理,便帶了幾個人,著便衣,前來迎你。
希望你不要因此埋怨朕。”
種世衡一臉感激的道:“官家能親自相迎,對臣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殊榮,臣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敢有半句怨言。”
趙禎略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種世衡躬身向站在趙禎身後的寇季、呂夷簡、王曾、張知白等人挨個施禮。
帶到種世衡施禮過後。
趙禎對種世衡道:“走,陪朕共乘一輛車,朕沒去過大理,這輩子恐怕也去不了大理。你在大理待了四年,對大理應該十分了解。
你給朕講一講大理。”
種世衡聞言一愣,急忙道:“臣怎敢……”
不等種世衡把話說完,趙禎就抓住了種世衡的手,拉著他往馬車上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朕便衣出宮,便不用拘泥於那些俗禮,你也是如此。”
話音落地,趙禎已經拉著種世衡上了馬車。
呂夷簡在趙禎和種世衡上了馬車以後,似笑非笑的盯著一旁的寇季道:“寇樞密見此,有何感想?”
寇季雙手捅進了袖口,淡淡的道:“什麼也不敢想。”
呂夷簡瞪起了眼,“你知道老夫問的是什麼。”
寇季不鹹不淡的道:“官家禮賢下士,乃是一段佳話。呂公若是閒暇,可以將其寫成文章。我回頭會派人將其印刷出來,傳遍天下。”
呂夷簡衝著寇季哼了一聲,上了馬車,不再搭理寇季。
寇季自然知道呂夷簡問的是什麼。
在此之前,跟趙禎共乘一輛馬車,那是寇季才有的殊榮。
如今,種世衡也獲得了相應的殊榮。
呂夷簡就是想問寇季有沒有失寵的感覺。
寇季懶得搭理呂夷簡,所以插科打諢的胡說八道。
在呂夷簡上了馬車以後,寇季詢問身邊的王曾,“呂夷簡最近吃錯藥了?”
王曾瞥了寇季一眼,淡然道:“你先是安排了包拯做端州知州,後又安排了蘇洵做祥符縣知縣。一連謀取了兩個位置,中間沒有半點磕磕絆絆。
你一個武臣,謀取文臣的位置,比文臣之首還順當,他自然看你不順眼。”
寇季略微一愣,道:“呂夷簡想幫彆人謀職?”
王曾點頭,“呂夷簡想幫呂家的麒麟兒呂公著謀取太常寺的職位,屢次上書不成。”
寇季嘲諷的笑道:“我推舉包拯和蘇洵,乃是一片公心,乃是為國薦才,官家自然不會阻攔。他推舉呂公著,乃是一片私心,官家自然要考量一二。”
王曾翻了個白眼,“他一個同中書,需要親自下場去舉薦自己人?”
寇季一愣,低聲笑道:“那隻能證明他找的人分量不夠。”
王曾瞪了寇季一眼,懶得在跟寇季討論這個問題,對他們二人而言,推舉包拯也好,推舉呂公著也罷,都是小心問題。
王曾對寇季道:“你到老夫馬車上來,老夫有要事跟你商量。”
寇季點頭,跟隨著王曾上了馬車。
坐上了馬車。
王曾問道:“西州回鶻的使節已經過了陝西府,再有兩日就會抵達汴京城。他們在麵見官家的時候,必然會奏請官家,出兵馳援西州回鶻。
此前我們已經商討過了此事。
決定派遣不到一萬的兵馬去馳援西州回鶻。
一旦西州回鶻使節求援,官家必然將此事告知給西州回鶻的使節。
眼下我大宋各處兵馬都在更換軍備的緊要關頭,你想要了派遣那一支兵馬前去馳援西州回鶻了嗎?”
寇季沉吟道:“王公為何突然關心起了此事。難道是有人要舉薦?”
王曾點頭道:“卻又良才要推舉。”
寇季愣了一下,道:“良才?王公倒是說說,是何等良才。”
王曾笑著道:“你可知張方平此人?”
“張方平?”
寇季沉吟了一下。
張方平也算是史冊上留名的人物,確實算得上是一位良才。
“略有耳聞,聽說是茂才異等科出身,如今知睦州通判。”
王曾哈哈一笑,“你果然知道此人。”
寇季淡然笑道:“我隻是略有耳聞……”
王曾點頭道:“以你我的地位,自然很難看到底下的良才。老夫也是聽應天府知府宋綬對此人讚賞有加,所以才了解了一下此人。
此人如今雖然人微言輕,但對我大宋如今的政事,以及對外的兵事,都有不少獨特的見解。
你此次派人去西州回鶻,順便算上他,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才。
若是真的有才,老夫回頭會提攜他一二。”
寇季遲疑了一下,坦言道:“此次派去西州的兵馬,要麵對的是黑汗和遼國的數十萬大軍,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即便他真的有才,經得住你的考驗,到最後也未必能活著回來。”
王曾皺眉道:“若是他真的死在了西州回鶻,那也隻能證明他時運不佳。”
寇季有些意外的道:“王公,你什麼時候學會草菅人命了?”
王曾瞪了寇季一眼,“什麼叫草菅人命?老夫這是在為官家選才。朝廷用人,自然要用那種經曆的住生死考驗的人。
不經曆生死考驗,憑什麼身居高位?
你寇季出身名門,出仕便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