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功大家一起領,有過你一個人擔。
怎一個爽字了得。
寇季由衷的感慨道:“這才是當官,當大官該有的樣子。那怪那些老貨在中樞待久了不就肯走了。”
感慨過後,寇季心滿意足的睡下,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寇季起床以後,洗漱了一番,詢問伺候他的人,“種同知戰場布置的如何?”
“小人不知,小人隻知道還需要一日。”
伺候寇季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家夥。
種世衡撿的。
也不知道從哪兒撿的。
寇季到了玉門關以後,種世衡就吩咐他過來伺候寇季。
也得虧是寇季,若是換個其他的文臣來,種世衡給安排一個小子伺候,估計回朝以後就得被噴。
朝堂上一些人被慣壞了,走哪兒彆的先不講,先得送三兩個美嬌娘上來伺候著再說。
不然就跟你翻臉。
此事在大宋是常態。
皇帝沒事就給大臣府上塞姑娘,大臣自然樂得放浪形骸。
趙禎登基以後,給寇季塞的姑娘差不多過百了,寇季雖然沒有將那些姑娘納入房中,但是都收了。
所以他也不好出麵去指責此事。
而且跟他親厚的一些長輩,也十分放浪形骸。
寇季管不住那些老家夥,自然沒辦法去管彆人。
寇季有時候覺得,皇帝三五年你采妃,不僅僅是在給他自己采妃,也是在給滿朝文武選小妾。
畢竟,每次采女,民間送上來的女子多達千人。
皇帝自己補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必然淪為了宮娥、女官之流。
而皇帝賞給滿朝文武的,就是那些宮娥和女官中間長得漂亮的。
風氣如此,一時半會不好改。
寇季現在也隻是偶爾批判一下那些在官麵上放浪形骸的官員,私底下是什麼樣子,寇季懶得管。
人家在府上開無遮大會,或者跑到煙花柳巷去開無遮大會,又不會通知寇季。
寇季若是刻意的去清查此事,抓住了呂某某、曹某某、李某某、朱某某等人,大家麵子上也過不去。
寇季在少年伺候下,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遍對少年道:“陪我出去走走……”
少年答應了一聲,背了一些東西,跟在寇季身後出了屋舍。
寇季在玉門關內晃蕩了一天。
玉門關內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此前在玉門關內足足有四十萬兵馬,可是在種世衡一番布置以後,玉門關內就剩下了不到十萬兵馬。
另外三十萬兵馬去了何處。
知道的人可不多。
時間越臨近夜晚,玉門關內將士們的目光就越亮。
當玉門關徹底被黑夜籠罩以後。
寇季吩咐少年自己回了屋舍,他一個人登上了玉門關的城頭。
城頭上。
種世衡著一身盔甲,大馬金刀的坐在城門樓子之前,在他麵前,擺著一桌酒菜。
見到寇季出現以後,熱情的邀請道:“就等你了……”
寇季搖頭一笑,走過去坐到了種世衡麵前。
“用得著如此提升士氣嗎?我答應了在戰後給將士們分地,將士們一個個士氣高漲,根本不需要如此鼓舞將士們的士氣。”
種世衡此舉是什麼目的,寇季心裡清楚,他就是想借此告訴將士們兩件事。
其一是向將士們表示,我身為軍中首腦,處在最危險的位置,跟你們一起掙紮在死亡線上,我都不怕死,你們也不用怕死,好好打。
其二就是向將士們表示,我身為軍中首腦,坐在此處大吃大喝,毫不在意戰事的危險,那就說明此次戰事穩贏,你們放心大膽的打。偶爾遭遇了頹勢,也不要灰心,那在我意料之中,繼續打下去,我們穩贏。
種世衡在寇季坐下以後,為寇季斟了一杯酒道:“我這叫定軍心。”
寇季端起酒杯,失笑道:“為何要拉上我?”
寇季在上城頭之前,其實沒想過陪種世衡喝酒吃肉。
他隻是想在城頭上轉轉,然後回去睡覺的。
但看到了種世衡擺下了酒宴以後,就猜到了種世衡的心思,所以有此一問。
種世衡笑著道:“你官職比我大,名頭也比我大。你雖然不通兵事,但也打了好幾場以少勝多的戰事。逆轉了許多在普通人眼裡難以逆轉的局麵。
此次我們反擊黑汗兵,也是以少打多,有你在,將士們更放心。”
寇季聞言,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其實在其他朝代,定軍心的也有,但是不像是大宋這麼頻繁。
無論是曹瑋,還是種世衡,在戰前用各種手段定軍心,都是迫於無奈。
大宋此前的監軍製度太過坑人。
監軍按理說帶著督戰隊,是怎麼也不會退縮的那種才對。
可真要到了戰場上,雙方真的殺紅眼的時候,監軍是最先跑的。
監軍跑了,督戰隊自然不會多留。
督戰隊跑了,其他的將士還不跟著一起跑?
然後大家都開始跑。
久而久之,大宋的將士們就養成了看監軍腳步行事的習慣。
監軍不退我不退,監軍敢跑,我立馬跑。
偏偏此前大宋的監軍,不是宦官就是文臣,其中有骨頭比將士們還硬的,但更多的是一群軟骨頭。
一上戰場,血肉一飛,一個個腿肚子都軟了,那還在戰場上待得住。
反正監軍是率先跑的,有錯都是監軍的。
至於監軍回頭會不會動用關係栽贓到主將頭上,那將士們沒辦法管。
反正監軍率先跑了,將士們跟著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不跑白不跑。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戰前,曹瑋和種世衡都會想辦法定軍心。
就是借此告訴將士們,後麵誰跑了,我不管,但是我不跑,你們信我,就跟著我乾。
當然了,大宋將士戰前需要激勵,需要定軍心,也不僅僅全是監軍的鍋。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宋將士被人家壓著打了幾十年,胸膛裡沒有多少自信,總覺得野戰不如人家,總覺得野戰總是先贏後輸。
所以主將主帥在戰前需要給將士們打氣。
以上兩點,通過大宋的曆史就不難看出。
種家將、折家將,坐鎮大宋西北,名聲赫赫。
而大宋其他禁軍在大宋中後期曆史上卻名聲不顯。
真的是因為禁軍不能打嗎?
不是。
在禁軍沒有腐朽的時候,他們稱之為當時的世界第一步卒軍也不為過。
一禁三輔。
也就是一個禁軍三個輔兵,四個人在戰場上算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強?
大宋禁軍足夠強,足夠應對任何敵人。
但是他們第一要麵對的是大宋的百姓,因為他們在大宋存在的中後期,主要的任務就是鎮壓地方,鎮壓地方叛亂。
所以很少外出,所以名聲不顯。
即便他們偶爾被派遣到了對外戰場上,那也是頭頂上坐著一幫子不知兵的爺爺,將他們緊緊的捆死,讓他們根本沒辦法放手一戰。
種家將和折家將就不同,他們率領的兵馬相對的有一定的自主權,頭頂上沒有一幫子不知兵的爺爺禁錮他們,所以他們可以放開手腳的打。
所以,種家將和折家將戰功赫赫,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沒有多少束縛。
畢竟,種家軍、折家軍並不在大宋禁軍編製之內。
論兵源,種家軍和折家軍隻能在西北募兵,幾乎就沒有挑挑揀揀的資格。
不像是禁軍,那是在整個大宋募兵,十裡挑一的選,那選出的將士底子也比種家軍和折家軍高。
論軍備,禁軍編製以外的兵馬,幾乎都是皮甲、範陽笠等物,隻有校尉一類的基礎軍官,才能配備上鐵甲。
而禁軍普通步卒配備的都是重達數十斤的步人甲,基礎軍官就更不用說。
其他諸如重弩、床弩、神臂弩等神兵利器,禁軍是成批量的配備,禁軍編製外的兵馬,那就是按個算。
雙方從頭到尾都沒有可比性。
所以大宋的兵馬並不是不夠強,也不是不能打,純粹是束縛太多,放不開手腳。
手腳被束縛幾十年以後,膽氣都沒了,那還能打勝仗。
現在,寇季放開了他們的手腳。
如今,他和種世衡坐在城頭上,是在給將士們膽氣和信心。
寇季陪著種世衡喝了幾杯酒,笑著道:“我們現在的做派,是不是有點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意思?”
“強奴?灰飛煙滅?”
種世衡沉吟了一下,“黑汗人中間,應該有不少匈奴人的後裔吧。不過將他們比作強奴,有些不太妥當。”
寇季也沒有多解釋,反而笑吟吟的道:“哦?”
種世衡哼了一聲,“他們也配算強敵?”
寇季一愣,哈哈一笑。
種世衡麵色一沉,喝道:“鳴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