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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世衡聽到此話,臉色有些微變,“如此一來,禁軍的兵力會削弱很多。”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拿下了高麗以後,我大宋幾乎就沒有值得懂用大軍剿滅的敵人。禁軍的兵力暫時削弱一些,也不會有大的影響。
而禁軍化身為地方兵,留在此處,作用要比留在禁軍中要大。
此次征遼,俘虜了多少人,我還沒有細算,但是大幾百萬肯定有了。
大幾百萬人要是鬨起來,對我大宋也是一個大麻煩。
所以此地不僅需要重兵鎮守,也需要有強橫的地方兵從旁協助。”
種世衡聽到此話,臉色好看了幾分。
寇季繼續道:“你們的要求我答應了,但是此事隻能做,不能說。誰要是出去給我四處宣揚,就彆怪我不客氣。
你們立馬領兵入高麗。
半個月內,必須攻克高麗。
因為半個月後,官家遷移的赤貧的百姓就要抵達此地。
到時候我要讓百姓們看到一個安定的遼地。”
種世衡鄭重的答應了一聲,劉亨也是如此。
二人出了正堂,帶上了高處恭,離開了城主府。
次日。
三人率軍進入了高麗。
幾十萬悍卒入了高麗。
高麗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為了清理乾淨高麗,為了免除後患。
幾個人用火槍和火炮如同洗地一般的洗了過去。
寇季在給朝廷上奏奏報的時候,幾次提筆,都沒有落下。
高麗,雖為一國,可是對大宋而言,不過是一府之地而已。
幾十萬覆滅遼國的悍卒,打高麗,幾乎是一路橫推了過去。
實在是沒有可圈可點的地方,寇季都不知道如何向朝廷上奏。
最終猶豫再三,寫下了一段話。
‘高麗王王欽,對臣招降頗有微詞,臣令狄青親赴高麗都城開城問責,狄青率大軍入高麗受阻,朱能、種世衡、高處恭、劉亨先後領兵入高麗,高麗覆滅。’
沒有任何攻打高麗的過程。
就是高麗王王欽不聽話,大宋幾個大將軍先後率軍進入高麗,然後高麗沒了。
在寇季將上奏的奏報送出去了以後,柃起了酒壺,在遼陽府城主府的院子裡,對月高歌,痛飲了一番,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他入宋十數個寒暑,幾經苦功,終於將弱宋,變成了舉世無敵的悍宋。
其中的甘苦,唯有他一人知道。
“哈哈哈……”
寇季在遼陽府城主府內暢快的大笑,守在遼陽府城主府門口的兩個小卒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小卒忍不住側頭詢問另一個小卒。
“你爹是不是瘋了?”
“你爹才瘋了。”
“……”
趙潤仰著頭,無奈的看著寇天賜道:“誹謗我父皇可是死罪。”
寇天賜撇撇嘴道:“他又不知道。”
趙潤張了張嘴,剛要補充一句,就聽寇天賜冷笑了一句,“你也不敢說。”
趙潤聽到此話,不樂意了,“我為什麼不敢說?”
寇天賜哼了一聲道:“幾個月不見,寇卉怕是想你了。”
趙潤聽到寇卉的名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瞪了寇天賜一眼,沒好氣的道:“我們如今好歹算是袍澤,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把那個胭脂虎抬出來嚇唬我?”
寇天賜不鹹不淡的道:“那要看你聽不聽話……”
趙潤惱怒的道:“我,趙潤,大宋壽王,大宋嫡長皇子!”
寇天賜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有什麼用,還不是跟我在這裡守門?”
趙潤惱怒的道:“我可是大宋現存的唯一一個上過戰場的皇子!”
寇天賜聽到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在軍中亂放槍,打中了永興軍忠武將軍的屁股,我們也不會被扔到此處來守門。”
趙潤聽到這話,有些臉黑。
寇天賜譏諷的道:“彆人拿著火槍,那是殺敵,你拿著火槍,那是殺自己人。你要是當了皇帝,妥妥的是一個昏君。”
趙潤羞怒的辯解道:“我那是緊張!”
寇天賜冷哼道:“緊張就可以打自己人了?當初陳大頭那貨教我們打槍的時候怎麼說的?
沒事的時候槍頭對著地,有事的時候再舉起槍,絕對不能對著自己人,你是怎麼做的?”
趙潤說不過寇天賜,隻能狠狠的剁了剁腳,“能不能不提此事?!現在我們在說你爹!”
寇天賜聽到這話,臉上的冷嘲熱諷沒了。
趙潤見此,急忙轉移話題,“你說你爹為何會發笑,還一邊笑一邊唱曲?就像是瘋了一樣。”
寇天賜沉默了許久,麵無表情的道:“不知道……不過我從沒有見過他如此開心。”
趙潤遲疑道:“你不了解你爹?”
寇天賜哼了一聲道:“你了解?”
趙潤撇嘴道:“又不是我爹。”
寇天賜盯著趙潤認真的道:“他為了你趙氏的江山,連妻兒都不理。東征西討、南征北戰了這些年,幫你趙氏打下了一個偌大的江山。
父皇和你應該最了解他才對。
他半生心血都給了你趙家。”
趙潤臉上的神情有些僵,沉默了許久以後,他鄭重的道:“我父皇會給你爹封王的。”
寇天賜嘲諷的一笑,“他要是真的稀罕王爵,還要父皇封?”
趙潤眉頭一挑,狐疑的看著寇天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寇天賜隨口道:“沒什麼意思……”
彆人不知道寇季的秘密,寇天賜卻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寇府的生意很大,所以每年到了年末的時候,總要彙一下賬目。
寇卉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不關心此事。
寇天賜卻十分好奇此事,所以他就主動找到了向嫣,想幫向嫣分擔一部分賬目的彙總。
向嫣並沒有拒絕。
因為在向嫣看來,寇府以後的產業是要傳給寇天賜的,寇天賜應該了解寇府的生意,以便於以後掌握。
在向嫣許可下,他參與到了寇府的賬目彙總中。
除了見識了寇府龐大的產業,以及海量的金銀銅錢湧入寇府外,他還發現了寇府每年都會入賬兩筆沒有來曆的巨款。
數量之大,令人難以置信。
寇天賜暗中查過,什麼也沒有查到。
就是因為什麼也沒有查到,所以他懷疑寇府暗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產業’。
那些‘產業’是什麼,寇天賜不知道。
但寇天賜知道,那些‘產業’跟一個字有關。
那就是‘兵’字。
也就是說寇季除了掌控著大宋的禁軍外,暗中還掌控著兩支隻有他才能調動的兵馬。
寇天賜之所以推斷出那些‘產業’跟‘兵’字有關,是因為以寇府今時今日的地位,縱然做一些齷齪的生意,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以寇府今時今日的地位,唯一需要遮擋的就隻有一個‘兵’字。
在猜測到了此事以後,寇天賜就再也沒有查過此事,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最初的時候,他以為隻有寇府暗中有兵,為此還心驚膽顫的,生怕他爹一個不高興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可他去探望那些已經風燭殘年的遺卒的時候,從他們口中得知,汴京城幾乎所有的武勳在暗中都藏了一些兵,寇府根本不是一個特例。
遺卒們不僅告訴了寇天賜,汴京城幾乎所有的武勳都暗中藏了兵,還告訴寇天賜,那是武勳們為自己設的窟。
狡兔三窟的窟。
那是武勳們最後的退路。
那是武勳們為了防止大宋官家卸磨殺驢的手段。
寇天賜在知道了這些以後,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寇天賜知道他爹手裡有兵,也知道他爹手裡有海量的錢財。
所以他爹想要一個王爵的話,根本不難。
但是此事寇天賜卻沒辦法跟趙潤說。
趙潤不知道寇天賜心中的事情,見寇天賜不肯詳談,便沉吟著道:“你爹既然不稀罕王爵,那他如此拚命是為了什麼?”
寇天賜遲疑了一下,道:“大概是心懷家國天下吧。”
趙潤果斷搖頭。
寇天賜有些詫異。
趙潤認真的道:“先生們在講課的時候,是這麼說的。說但凡是有才之士,大多都心懷天下。
可我問過我父皇。
我父皇說了,朝堂上心懷家國天下的人有,但是大公無私的一個也沒有。
我父皇還說,朝堂上的朝臣除了心懷家國天下以外,還有其他的私心,有貪戀權勢的,有貪戀錢財的,也有貪戀名聲的。
縱然是你那位被譽為聖賢的曾祖父,曾經也有貪戀權勢的心。”
寇天賜皺了一下眉頭道:“朝堂上難道就沒有既心懷家國天下,也大公無私的人嗎?”
趙潤沉吟道:“我父皇說他長這麼大,隻見過兩個。一個是張知白,一個是你爹。”
寇天賜眉頭一展,撇嘴道:“那不結了。”
趙潤認真的道:“可我覺得你爹沒那麼大公無私。”
寇天賜一瞬間就瞪起了眼。
“那你說說我爹為何不是大公無私的人?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將你的話原封不動的寫到信裡,送到汴京城裡去讓寇卉瞧瞧。”
趙潤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絲苦澀,“能不能不要提寇卉?!還有,你不是不喜歡你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