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種世衡和劉亨的。
再次是寇季的,寇季的封地相對而言算是最富庶的。
最後便是朱能的。
陳琳在宣讀完了冊封寇季等人的詔書以後,停了許久。
然後趙禎又吩咐他繼續宣旨。
有小宦官再次捧出了一大批的聖旨。
陳琳依照此前的流程,施禮宣旨。
此次宣讀的聖旨,基本上都是此封文臣的。
幾乎都是加官進爵的。
趙禎在封賞了武臣以後,可並沒有冷落文臣。
誠如寇季此前所言。
此次大宋能建立如此功勳,不僅僅隻有武臣有功勞,文臣也有不小的功勞。
所以趙禎理應賞賜。
一番冊封、賞賜,一直持續到了入夜。
在趙禎冊封、賞賜完了所有的文武以後。
從汴京城東,升起了一枚藥發傀儡。
隨後一道道藥發傀儡升空,將汴京城映成了一座不夜城。
趙禎踏著藥發傀儡映出的光芒,引領著滿朝文武出了太廟,入了皇宮。
皇宮裡。
滿朝文武的女眷早已就坐,曹皇後帶著一眾嬪妃在坐陪。
趙禎引領著滿朝文武入宮以後,大宴正式開場。
歌舞、酒肉,如同流水一般搬進了宮殿。
趙禎和滿朝文武開懷暢飲。
皇宮外。
也熱鬨非凡。
百姓們在大肆慶祝。
在通宵高歌、載歌載舞、燃放煙花爆竹。
如此大慶,足足持續的三日,才緩緩落幕。
寇季、種世衡、劉亨、朱能、高衛昭五個新生的王爵,是橫著離開皇宮的。
幾乎所有的文武,在大宴的時候,都向他們五個人敬酒。
武臣們給他們敬酒,純粹是替他們高興。
文臣們給他們敬酒,純粹是為了拉關係。
畢竟,五個新王,隨後會離京,以後跟文臣們不會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
以後雙方說不定還要長期的交流。
寇季抬出了皇宮,在府上睡了一天一夜後,才緩緩蘇醒。
剛剛睜開眼,就看到了向嫣帶著府上一大半的管事,站在自己的床前。
不等寇季開口。
就見向嫣欠身一禮,“妾身見過韓王殿下……”
一眾管事也紛紛施禮。
“參見韓王殿下……”
寇季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略微翻了一個白眼道:“彆鬨了,都下去吧。我這個韓王坐不了幾天。”
向嫣笑著驅散了仆人,緩緩走到了寇季床邊,端了一碗參湯送到了寇季麵前。
不等寇季喝一口參湯,就見寇準背負著雙手入了房內。
“老夫寇準,見過韓王殿下……”
寇準入了房內以後,一板一眼的對著床榻上的寇季一禮。
向嫣端著參湯站直了身子,一臉愕然的盯著寇準。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祖父,您這是在譏諷我嗎?”
寇準不鹹不淡的道:“不敢,老夫身為大宋之民,見到了大宋嗣王,自然得施禮。”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對向嫣道:“你先下去。”
向嫣點了點頭,對著寇準一禮,端著參湯離開房內。
寇季從床榻上爬起身,囫圇的穿上了衣服,對寇準一禮。
“孫兒遠征而歸,未曾前去拜見祖父,還請祖父恕罪。”
寇準大大咧咧的往寇季身邊座椅上一座,淡淡的道:“你為我大宋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馬功勞。老夫也是大宋的臣子,豈會在這種小事上怪罪你。”
寇季直起腰,笑著道:“那祖父剛才譏諷我,是什麼意思?”
寇準瞥了寇季一眼,不鹹不淡的道:“老夫隻是過來看看,我寇府的新王,在封王以後,有沒有高人一等。”
寇季眉頭一挑,狐疑的看著寇準道:“我從回京以後,就待在皇宮裡,一連待了三日,剛剛才回府。
我可沒出去顯擺自己的王爵。”
寇準歎了一口氣道:“你小子的為人,老夫還是了解的。隻是你不顯擺,不代表彆人不顯擺。
你那幾個弟弟,如今在汴京城裡,逢人就自誇為韓王之弟,汴京城裡不少人追捧他們,他們的風頭可不小。”
寇季一愣,“弟弟?!”
寇準哼了一聲。
寇季沉吟道:“我爹跟我那幾位姨娘生的?”
寇準冷哼道:“除了他們,誰還敢自稱是你弟弟。”
說到此處。
寇準冷冷的道:“自從他們懂事起,就沒少打著你我的名號在外麵胡作非為。隻是礙於你我的威嚴,所以大惡不敢為,但是小惡卻不斷。
再加上你爹在朝堂上大小也是一個侍郎,所以他們犯了小錯,你爹自己就能平息。
所以即便是有風聲傳出來,老夫也懶得理會。
但此次你封王以後,你的那些弟弟們就不知道收斂了。
短短兩日,他們收的孝敬,比老夫大半輩子收的孝敬還多。”
寇季聞言,皺起了眉頭。
寇準繼續道:“老夫就是過來給你提個醒,免得他們隨後惹出大禍。”
寇季沉吟了片刻,道:“回頭我回一趟大宅。”
寇準點了點頭,問道:“你的位置是不是隨後要傳給天賜?”
寇季愕然的看向寇準。
寇準坦言道:“此事不難猜。你跟官家還有大事沒有做完,所以官家不可能讓你離京。所以你屁股下的王位肯定會傳給天賜。”
寇季見寇準猜出了此事,便沒有隱瞞,坦言道:“我所料不差的話,隨後官家應該會下旨讓天賜和寶慶公主成婚。
等他們成婚以後,我的王位就要傳給天賜。”
寇準沉聲道:“也就是說,回頭帶著寇氏一門去封地的是天賜?”
寇季點頭。
寇準鄭重的道:“天賜年齡不大,族中的一些族老,難免在他麵前倚老賣老,你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搞不好就會跟那些族老們一起,欺負天賜。
天賜鎮得住他們?”
寇季坦言道:“天賜鎮不鎮得住我不知道。但我給天賜準備了不少後手。”
寇準目光一凝,盯著寇季,低聲吐出了一個字。
“兵?!”
寇季點頭。
寇準歎了一口氣道:“不到萬不得,不應該動兵。”
寇季一愣,“為何?”
寇準又歎了一口氣道:“終究都是我寇氏族人。懲治一番還好,可是動兵的話,對不起祖宗。”
寇季皺眉道:“可天賜並非您我,也沒有您我的威勢。那些人是什麼德行,祖父您也清楚。他們要是鬨起來,天賜可鎮不住。”
寇準唏噓道:“鎮不住就將他們留在大宋。”
寇季愕然的看著寇準,失聲道:“官家旨意上可是舉族遷移。”
寇準盯著寇季,語重心長的道:“自從我寇氏祖父遷移到了汴京城以後,我寇氏的族譜上,就隻有六個人。”
寇季難以置信的看著寇準。
寇準繼續道:“一個是我曾祖父,一個是我祖父,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一個是你,一個是天賜。”
寇季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祖父,此事若是傳出去了,對您的名聲可不利啊。”
在這個宗族抱團的年代,脫離宗族,那可是要北上罵名的。
寇準盯著寇季沉聲道:“所以老夫需要你去找官家,讓官家欽定此事。”
寇季遲疑道:“官家也需要一個由頭。”
寇準幽幽的道:“削弱你建設封地的力量,這個由頭不夠嗎?”
寇季沉默了一會兒,道:“一旦割裂開了,到時候朝堂上勢必會有人出手對付寇氏,試探你我。
到時候我們該怎麼做?
若是麻煩找到了我爹頭上,那我又該怎麼做?”
寇準沉聲道:“該給他們的,我們祖孫已經給他們了。他們一個個早就仗著你我的權勢,謀取了萬貫家財。
可他們貪心不足,萬貫家財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
他們想要的更多。
那我們祖孫就不得不放棄他們。
我們祖孫可以給他們萬貫家財,甚至再多一些也沒什麼。
但不能給他們權勢,讓他們去禍及百姓。
一旦讓他們禍及百姓。
那我寇家,跟昔日的石家、潘家等幾家有什麼區彆?
皇親國戚和武勳們為禍的日子已經過去了,還是你和官家親手鏟除的。
你不能再扶持起一個禍端。”
寇季沉吟道:“可官家如今賜了封地,他們到了封地上以後,翻不起什麼大浪。就算他們合起夥欺負天賜,天賜也有反製的手段。”
寇準毫不客氣的問道:“天賜能不殺人嗎?”
寇季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寇準歎氣道:“我們不能殺他們,也不能助他們為禍,所以隻能做一個割裂。他們如今各個擁有萬貫家財,已經足以讓他們富貴兩三代了。
所以即使我們跟他們做了割裂,他們也能活滋潤。
若是他們貪心不足,惹上了禍端的話。
那就是他們自取的。
非你我祖孫之責。
若是我們不做割裂,任由他們惹禍的話。
遲早有一日,你我祖孫會陷入到他們惹下的麻煩當中。”
說到此處,寇準咬著牙,憤恨的道:“說起來也可恨。他們胡作非為的時候,張口閉口就是你我祖孫的名號。
我們派人去管束他們的時候,他們倒是不提我們,反倒給我們提祖宗、提輩分。
我們祖孫在他們眼裡就是工具。
爭名逐利的時候,就能拿出來用。
其餘的時間,就被他們丟在一邊棄之不顧。
大宋上下,哪一個提到我們祖孫,不一臉敬佩?
反倒是他們,提到了我們祖孫,眼裡隻有名利。
他們已經被名利迷失了雙眼。
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寇季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寇準繼續道:“你以後還要留在汴京城,而你的地位又十分懸殊。曹利用侄子曹汭的舊事,你不會不知道。
若是有人利用他們,趁機將黃袍披在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身上。
那不僅他們得完,你我祖孫也得完。”
說到此處,寇準瞪著眼,聲音沉重的道:“更可怕的是,你我祖孫要是滿足不了他們的**,他們若是心懷怨恨,自己將黃袍披在身上,一口咬死了,是你我祖孫指示的,那就更糟。”
“他們不會那麼蠢吧?”
“利欲熏心的人,隻會更蠢。你恐怕不知道吧?在你征戰遼國期間,華州那邊派人給老夫送來了長信,要求老夫幫他們中間某一個人謀一個知州的位置。
他們在信中威脅老夫,若是老夫不答應,他們就要給你二曾祖換一塊墳地。
你二曾祖可是他們的親祖。
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
你說說,他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