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們瞬間是欲哭無淚。
趙禎一病,他們連叫屈的地方都沒有。
他們若是依照慣例,上書彈劾寇季的話,那奏折必然會經過寇季之手。
寇季隨手就能將他們的奏折打回去。
幫趙禎篩選奏折,那是政事堂的職能之一。
就在文官們湊在一起準備想法子應對此事的時候。
一則流言傳出,說是寇季在去探望患病的趙禎的時候,向趙禎提出,加開恩科。
文官們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瞬間就炸了。
“王相,他在示威!他在向我們示威!他在告訴我們,我們若是不聽他的話,他就會真的毀了我們家中子嗣的仕途!”
“王相,從我大宋立國至今,就沒見過這麼張狂的人!當年丁謂把持朝政的時候,也沒這麼猖狂!”
“王相,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
文官們炸了以後,全部簇擁到了王曾府上,聲討寇季,讓王曾出麵主持公道。
王曾坐在正堂的座椅上。
文官們七嘴八舌的哀嚎著。
“夠了!”
王曾怒喝了一聲。
文官們瞬間閉上了嘴。
王曾瞪著文官們,破口大罵道:“你們口口聲聲讓我給你們做主,你們告訴我,我怎麼給你們做主?
官家稱病不出,朝野上下大小事務,都是由他處理。”
言外之意。
趙禎不出,寇季就是最大的。
他要乾什麼,誰也沒脾氣。
“王相,我們不能任由他胡來吧。讓他這麼鬨下去,那我們還怎麼做事啊?”
“對對對,他如此瘋狂行事,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事。”
“王相,官家既然不出,那我們就去叩宮門。必須將官家交出來,阻止寇季的瘋狂行徑。”
“……”
文官們高喊著。
王曾瞪著眼喝道:“要去你們去,我可不去,我沒那個臉。寇季此舉雖然胡鬨,可是有一點卻沒有說錯。
那就是論忠勇,我們比不上武臣。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武臣們幾乎毫不猶豫的獻出了自己府上的人。
可我們呢?
一個個藏著府上有才有能的子弟,生怕他們被派遣到遼地和河西去。
遼地怎麼了?
河西又怎麼了?
難道不是我大宋的疆土?”
“王相,我們家中子弟和門人學問尚淺,出去了隻會誤人子弟。所以我們才不允許他們出仕,並非是不讓他們為朝廷出力。”
有人開口叫屈。
王曾惱怒的喊道:“你們當我是棒槌嗎?你們家中的子弟和門人是什麼德行,我會不清楚?
用這麼話來搪塞我?
給我滾!”
文官們一愣,一臉愕然的看向了王曾。
王曾拍桌而起,繼續喊道:“我現在覺得寇季說的沒錯。你們這些人已經被朝廷慣出毛病了。
想當年大宋初立的時候,哪有地方給讀書人挑。
一個個還不是看到了空缺,就如同蒼蠅一樣撲上去。
生怕去的晚了沒位置。
如今大宋強盛了,官位多了。
你們反倒是挑挑揀揀了起來。
偏遠的地方不願意去,隻想著留在大宋腹地享福。
你們不願意家中子弟去偏遠的地方,覺得沒前途。
那我就告訴你們,你們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鑒於你們貪得無厭,我決定奏請官家,以後再派官的時候,所以官宦人家出身的進士,一律派往偏遠的地方。
若是不願意去,那就革去功名,終生不得錄用。”
說到最後,王曾幾乎是放聲在大喊,“我讓你們挑,我讓你們挑!你們給我滾!”
文官們在王曾的咆哮下,灰溜溜的逃出了王府。
他們出了王府以後,湊在了一起,直奔蔡府。
剛到蔡府門口,就看到蔡齊的幼子,領著一群年齡相當的子弟,拿著籍帖出門。
“幾位公子打算去何處?”
有文官趕忙湊上前打聽了一下。
蔡齊的幼子躬身道:“奉家父命,帶著族中的弟兄前往吏部錄名。”
蔡齊的幼子說完這話,對著文官們拱了拱手,離開了他們眼前。
文官們一瞬間是麵若死灰。
政事堂三位宰輔居然是一條心。
他們鐵了心要從各家抽血。
文官們根本找不到任何反抗的希望。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讓府上不成器的門人和家中不成器的子弟去遼地和河西?”
“我們不能服軟,我們若是服軟了,難保寇季不用再用此法對付我們。”
“可我們不服軟的話,就要麵對三宰,有可能還有官家。”
“被他們四個人盯上了,我們的仕途可就完了。”
“……”
“諸位,我已決定交出家中子弟,告辭。”
“明義兄等等我……”
“……”
文官們瞬間你追我趕的四散而去。
他們能混到汴京城當官,嗅覺都是十分敏銳的。
如今三宰一條心,趙禎又十分巧合的病倒了。
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反抗純屬徒勞。
與其掙紮一番,被人按在地上捶死,還不如乖乖認慫。
家中子弟、氣節、名聲,都沒有他們的高官厚爵重要。
身處在權力中心,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權力代表著什麼。
文官們紛紛回府,挑選了府中的子弟、門人,寫了名錄,讓人送到了吏部去登記。
短短三日。
吏部就收錄了一千多各府舉薦的讀書人。
雖然其中的英才不多。
但朝廷對遼地和河西的官員要求也不好。
所以他們勉強合用。
有這一千多生力軍的加入,河西和遼地兩地的官員需求,也能得到很大的緩解。
寇季在拿到了吏部呈報的名單以後,大筆一揮,將其中一部分還算有點才能的,送去了河西,另一部分充數的,分配去了遼地。
遼地除了知府、知州以外,其他品階的官員要求並不高。
維持著地方不亂,關鍵的時候能跑去找駐軍求援就行。
至於治理地方什麼的,根本不需要他們。
遼地隻要不出現天災**,隻要維持著去歲的方式繼續經營就行。
等到隨後朝廷招募的三百萬兵馬徹底在遼地安家落戶以後,才會需要地方基層官員去施行朝廷的政令。
如今朝廷招募的三百萬兵馬中,最先招募的兩百萬兵馬,才剛剛趕到遼地,正在往地方上分配。
剩下的一百萬還在招募當中。
等他們全數被分配到了遼地各地,參與到了勞作當中,見識到了遼地廣闊的土地資源,以及那些最早遷移到遼地的百姓們豐收的成果以後。
他們必然會在遼地落地生根,想辦法寫信讓家人、族人,遷移過去。
到那個時候,才是遼地最需要地方基層官員的時候。
而這個過程,長則兩三年,短則一年。
朝廷完全可以借著這個空擋培養出合格的地方基層官員。
也正是因為如此,寇季給遼地劃分官員,很隨意。
讓人驚奇的是,寇季在分派完了官員,並且派人送他們趕去赴任以後,趙禎不藥而愈。
趙禎病愈以後再次上朝。
滿朝文武到的很齊全。
在依例施禮過後。
文官們開始炮轟寇季。
最先站出來彈劾寇季的是參知政事蔡齊。
垂拱殿上。
蔡齊一臉肅穆的麵對著趙禎,朗聲道:“啟奏官家,寇季出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期間,肆意妄為,張狂行事,以至於惹出了許多民怨。
臣請罷寇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職!”
蔡齊雖然將家中最優秀的子弟和府上最優秀的門客送出去為官。
但並不代表他讚成寇季的做法。
在蔡齊眼裡,寇季號召文官家中的子弟和門客出仕為官,為朝廷的興旺增磚添瓦,他是讚成的。
但寇季用一種威脅、脅迫的方式迫使著文官們交出家中的子弟和門客,他不讚同。
所以他在趙禎病愈上朝以後,毫不客氣的出聲參奏了寇季。
蔡齊的話,猶如一個引信,瞬間點燃了滿朝文臣。
文臣們紛紛出班,細數著寇季張狂的罪行。
他們喊的很凶,聲音很大。
一個個像是慷慨赴義的義士。
臉上充滿了悲壯和憤怒。
在文臣們接連不斷的出班參奏寇季的過程進行了一半的時候。
武臣隊列裡有人出班,毫不客氣的對著文臣就是一頓狂噴。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武臣隊列裡有人開口,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開口。
一場參奏寇季的浪潮,還沒湧到底,就演變成了文武對罵。
垂拱殿一瞬間亂的像是菜市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