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服藥一年,才能治愈病根。
服藥四載,才能補回元氣。
但你即便是補回了元氣,也會比彆人羸弱,難以長壽。
所以你要照料好自己。
我也會想辦法再幫你覓得神醫,看看能不能根治你。”
蘇景先能感受到寇季是真的在為自己的身子骨操心,所以再次恭恭敬敬的向寇季施禮。
寇季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叮囑道:“你們記住,你們雖然入了我門中,我也會教你們,但你們並不是我的學生。”
父子同科、父子同師,在民間其實不算什麼,有可能還會被傳為家話。
往往,父讀書離開了學堂以後,子入學堂,麵對教育過他父親的先生,也會以先生相稱。
但是寇季身份不同,所以要注重一下輩分。
除此之外,寇季還有彆的用意。
那就是不讓蘇氏打上太多自己的烙印。
他一家收一個學生沒什麼,可是一次性在一家收兩三個。
那這一家以後就隻能跟著他搬去韓地,不可能再留在汴京城。
縱然死皮賴臉的留下,朝廷也不會重用。
雖然沒有人規定寇季得收幾個弟子,收的弟子得是什麼成分。
但為了蘇氏的人著想,有些東西寇季還是得守一下的。
彆看現在滿朝文武對寇季尊敬有加,寇季的那些門生們對寇季也十分遵從。
但寇季一旦離開了汴京城,去了韓地。
身份立馬就轉變了。
他們對待寇季的態度也會跟著轉變。
若是有人想要消除寇季在大宋的痕跡,那麼寇季一些親近的人就很容易被人針對。
如果寇季讓蘇景先和蘇軾稱呼他為先生的話,那他們父子三人一旦出現在了朝堂上,立馬就會成為彆人的靶子。
彆人家裡,寇季隻收一個。
你家,寇季一共收了三個。
你是不是寇季最忠實的門徒?
隻要被定性為寇季最忠實的門徒,寇季離了朝,他們還能好?
比如薛居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薛居正離開了中樞以後,門生故舊立馬被人針對。
從而導致了薛居正死後,兒孫被人欺辱,都沒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朝堂,就是一個廝殺場。
裡麵的情誼少的可憐。
寇季在正式的收了蘇景先和蘇軾入門以後,就打發他們出去玩了,他自己坐在書房的座椅上,隨手拿了一本書觀看了起來。
期間,王安石為他添了四次茶水,趙潤到了以後,跟王安石和曾鞏低聲嘀咕了一會兒,也殷勤的為寇季添起了茶水。
眼看著剛放下還沒有放穩的茶水要被端走,寇季忍不住放下了手裡的書,歎了一口氣道:“你們三個小家夥,半個時辰,輪番給我換了十次茶水,一口也沒讓我喝,幾個意思?”
趙潤聽到寇季開口了,趕忙放下了手裡的茶碗,興衝衝的對寇季道:“先生,聽說您能觀人麵相?能幫我瞧瞧嘛?”
王安石和曾鞏悄無聲息的湊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寇季。
寇季又好氣又好笑的短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王安石認真的道:“據學生所知,您目前看重的人,每一個都超凡脫俗。”
寇季瞥了王安石一眼,道:“那是相人之術,又不是看麵相。”
曾鞏疑惑的插話道:“有區彆?”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相人看的是潛質,觀麵看的是過去和以後。其中有很大的差彆。再說了,我看重的人,如今一個個位居高位,未必就不是我舉薦和提攜所致。”
王安石三個人又不是什麼無知之輩。
他們自然知道,有潛質是一回事,有沒有人提攜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是楊文廣、就像是王凱,在沒有遇到寇季之前,一個在景靈宮守門,一個在皇宮裡守門。
遇到了寇季以後,經過了寇季提攜,才屢屢上陣撕殺,最終闖出了偌大名頭。
大宋人口足足有數千萬,人才自然如同過江之鯉。
能不能越過龍門,不僅僅要看自身的潛質,還要看有沒有風雨助其一臂。
所以寇季的話,他們三個堅信不疑。
但是寇季今日在收蘇軾入門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卻讓他們難以忘懷。
蘇軾,一個四歲大的小豆丁而已。
什麼壞事也乾不了。
但寇季卻一語斷定寇季以後會風流成性。
所以他們覺得寇季有可能會看麵相。
“先生,那蘇軾的事情怎麼解釋?他還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趙潤攀在寇季的書桌前,目光炯炯的發問。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附庸風雅,風流成性,不是所有讀書人的做派嗎?隻要朝廷不遏製此風,現在的文壇和十年後的文壇有什麼區彆?”
王安石和曾鞏三人愣愣的張著嘴,說不出話。
寇季不屑的哼了一聲,拿起了書卷。
王安石和曾鞏一臉心虛往後退了退。
趙潤有些狐疑的在王安石和曾鞏身上打量了一下,不明白王安石和曾鞏為何會如此心虛。
他來的晚,不知道寇季剛才跟蘇軾說過,蘇軾若是十八歲之前敢亂來,就將蘇軾給切了。
王安石和曾鞏恰恰在十四歲左右的時候就開始亂來了,怎麼可能不心虛。
寇季萬一將這個規矩貫徹落實到每一個學生身上,那他們兩個豈不是要涼。
趙潤在王安石和曾鞏臉上找了許久,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就纏著寇季道:“先生,您就給學生看一下麵相,就算您不會,您亂看的,學生也認。”
寇季歎了一口氣,瞥了趙潤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你以後貴不可言……”
趙潤瞳孔一點一點放大,驚的說不出話。
王安石和曾鞏對視了一眼,一臉苦笑。
趙潤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趕忙看向了王安石和曾鞏,急吼吼的追問道:“你們聽到了什麼?”
王安石坦言道:“先生說,你以後貴不可言。”
趙潤見王安石一臉鎮定,急忙問道:“你不吃驚?”
王安石淡然一笑,沒有言語。
曾鞏見不得王安石欺負傻孩子,低聲對趙潤說了一句,“你現在也貴不可言。所以,有區彆嗎?”
趙潤傻眼了。
仔細思量了一下以後,瞪著眼珠子看向寇季。
“先生!!”
寇季笑嗬嗬的道:“彆發火,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從天上借的命,所以根本看不透。”
趙潤一臉不相信的道:“寇天賜也是我兄弟!”
寇季點點頭道:“他是官家的義子,也是你兄弟,這話沒錯。所以他的命也是借的。”
趙潤看向了王安石和曾鞏。
寇季笑著道:“他們的命不是借的。”
趙潤趕忙問道:“他們的命數呢?”
寇季沉吟了一下,笑著道:“一個適合做學問,一個適合去傳揚學問。”
“大儒?!”
趙潤狐疑的問。
寇季笑著點點頭。
曾鞏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了笑意。
王安石臉上卻沒有什麼神色。
趙潤不相信寇季的話。
曾鞏覺得寇季的話很符合他心裡的想法,他確實適合做學問,因為他喜歡學問。
王安石胸有大誌,心在廟堂之上。
所以寇季給出的答案不是他心中想要的。
寇季看出了他們三人的心思,卻沒有去解釋。
眼看著趙潤還要在此事上糾纏下去,寇季率先開口,“八方交子鋪的錢可取出來了?”
提到錢財,趙潤立馬忘了相麵的事情,臉上浮起一絲歡喜,“全取出來了,下麵我們該怎麼辦?”
寇季笑著道:“他們有什麼反應?”
趙潤笑嘻嘻的道:“他們聽到我們要一次性提走一百多萬貫,很吃驚。也盤問了許久,確認了交子的真偽以後,立馬就把錢給我了。”
寇季笑著點點頭,“如此說來,他們交子鋪裡有足夠的存錢。”
趙潤猛點頭。
寇季笑著道:“我給你們一個地名,你們三個去一趟,哪裡有不少人,將六十萬貫錢交給他們。看著他們分批存進八方交子鋪各個分鋪。然後打亂他們存錢的鋪子和交子,再讓他們取出來。
確保八方交子鋪每天有十萬貫存入。
確保八方交子鋪每個鋪子每天有上百個客商入內。
另外五十萬貫,以你壽王的名義存進去。
五天以後你們再過來找我。”
王安石和曾鞏聽完了寇季的話以後,低頭沉思著寇季此舉的深意。
趙潤則有些焦急的道:“不行啊先生,此事若是傳出去了,我母後那一關恐怕過不了,她一定會出麵收繳了我所有錢財。”
寇季笑著道:“你不必擔心,我會讓你師母去宮裡跟你母後解釋一二。”
趙潤鬆了一口氣,點著頭道:“如此最好……”
王安石三人結束了一天的課業以後,就依照寇季的吩咐,拿著錢出了汴京城,到了瑞安鎮上的熊園。
熊園以前是寇府彆院,如今被熊貓霸占,所以改名為熊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