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素溪眼底是隱忍的淚,笑了下:“沒關係的,比起那些永遠回不來的孩子們,行洲已經很幸運了。”
商時英又去給幾個當兵的道謝,感謝他們送商行洲回來。
同時也想問問有沒有援朝的消息,結果和方華問的一樣,不能說。
方華又反過來安慰商時英:“沒事的,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商時英眼淚壓了又壓,最終還是沒壓住:“這個淘小子,平時在家就嫌棄他太淘氣,可是真要是有什麼事,還是能要我半條命啊。”
方華聽了也紅了眼圈,她就一個兒子,要是出了事,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薑知知看著兩個要哭的人,過去安慰著:“咱們就不要亂想了,他們肯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看了看時間:“媽,姑姑,你們先帶著我媽回去,我在這裡守著就行,行洲也沒那麼快醒,你們明天再過來。”
商時英回去也睡不著,但顧及邊素溪的身體,過去挽著她的胳膊:“知知說的對,我們不能都守在這裡,晚上先讓知知守著,咱們明天再過來。”
又勸著方華:“嫂子,咱們都先回去,小周幾和商商也需要人看著。咱們留在也幫不了什麼忙。”
商時英和方華陪著邊素溪先回去,薑知知一人留在醫院。
留下的還有那幾個送商行洲回來的軍人,他們聽她剛喊方華媽,猜測出這就是周西野的妻子。
時不時看幾眼,眼神頗有些深意。
……
第二天一早,商行洲麻藥醒來,並沒有保住雙腿的喜悅,睜開眼盯著屋頂不說話。
曾經開朗陽光,又嘴碎的大男孩,這會兒像是被縫住了嘴。
薑知知這也是商行洲當兵四年,第一次見他,比初見時成熟了一些,皮膚也黑了不少,臉上
的陽光稚嫩不見,多了一些剛毅和男子漢氣概。
看著發呆的商行洲,薑知知搬了個凳子坐在病床邊,沒有問他關於戰爭的任何事。
她清楚有一種戰爭應激症,貿然提起,會讓商行洲想起更多不好的事。
商行洲愣了好一會兒神,才轉頭看著薑知知:“我以後不能留在部隊了。”
薑知知笑著:“胡說什麼,等你傷好了,還是能回去。”
商行洲紅了眼圈,搖了搖頭,又看著薑知知:“姐夫說,你是我的親姐姐,是真的嗎?”
薑知知這才想起來,關於身世,他們都沒跟商行洲說過,以前怕他有負擔,後來是單純的忘了,寫信也忘了。
輕輕點頭:“對,很抱歉沒來得及告訴你。”
商行洲又紅了眼,盯著薑知知好一會兒,帶著哭腔:“沒事,我知道這個消息很開心?,如果我沒了,還有你陪著媽媽,也挺好的……”
說著眼裡的淚卻滾滾而下,根本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