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玲還是失望了,她的不安,終於還是落在了實處。
她之前太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裡麵,以至於沒有注意周圍,她是在吵鬨聲中回神的。
起初,她隻是微微皺著眉,想著這裡這麼吵,為什麼常大人沒有拍他的驚堂木了。
之後,就是周圍人的議論,她抬起頭,往旁邊望去,剛剛跪在她身邊的父親以及留縣來的那三人都不在身邊了,她身邊跪了一些其他人,有她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們的出現,硬是將整個公堂底下都填滿了,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跪在她身旁的那位,剛好就是她認識的,留縣風華樓的掌櫃,她以前經常到那裡去吃東西,那家酒樓的東西挺好吃的。
這是留縣的人大多都知道的事情,當時錢發一直想要收購風華樓,他若是誠心想要收購,價錢合理,彆人也是想出售的話,彆人也不會私下議論那麼多了,當然私下議論也因為明著不敢說。
莫玲掃了一下那些跪著的人,那些人裡麵有米鋪的掌櫃,首飾店的老板,還有一些穿著很是破爛的人。
那些穿的很是破爛的人,莫玲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是她看到他們的時候,那不安的感覺是最深的,而且,她還看到了那些人眼裡對自己的厭惡。
所以,在那群人開口說話的時候,莫玲差點跪不住了,她想暈倒就好了,看不見至少不那麼難以承受,偏偏這些日子她過的太好,身子骨還行,裝暈她又不敢,她害怕常大人那雙眼睛,那雙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啟稟大人,我們都是留縣人,曾經都是閒雲山莊的佃農,莫老太爺在世的時候,我們是有自己的田的,也是世世代代在那裡種田為生的莊稼戶。
當年莫老太爺買了一大塊土地,一部分修建了現在的閒雲山莊,一部分拿來耕種,最開始是給錢給我們讓我們幫忙種田的。
結果,老太爺才過世不久,那管事就夥同山匪,將我們的地強行占了,我們當時還跑到縣令那裡去告狀了,當時的縣令還不是寧大人,他受了好處,自然是沒有管我們,還說什麼莫管事是花錢買了地的,他是花了錢,花了一文錢給我們,其餘的賄賂了縣令,就這樣明目張膽的過了明路,將土地收為己用。”
“那縣令既然是個貪錢的,後來莫管事豈不是每年都要給他拿好處?”
這話是安樂公主說的,那人雖不清楚坐在一旁的人是何身份,但是看穿著也曉得是貴人,於是,又對著公主磕了個頭。
“您有所不知啊,留縣主要有三個毒瘤,一個土匪一個莫管事一個就是縣令。
縣令主要就隻是貪錢,當然,是跟那兩個人比較的話,縣裡出事,隻要誰給的多,縣令就占那方,當然,那些被關押的人,隻要銀子到位,也象征性的關一關就可以出來了,犯了殺人罪的,隻要被害人家裡不計較,也可以關上幾天又給放出來。
莫管事和土匪不一樣,他們才是最可怕的人,是遇到有不聽話的,直接剁了喂狗,搶奪人家家姑娘,妻子,最後頂多給受害人家裡幾文錢都不得了了,縣令那是不敢管,怕命沒了。
真要說起來,那縣令,就像是一隻狗一樣跟在那兩人後麵搖尾巴,更何況這倆主人偶爾還給他一根肉骨頭啃不是,生活過得也是滋潤。”
這人話說完,周圍都安靜了,關鍵他們都沒有想過啊,還能有這樣的生活,他們在天子腳下,真的沒有哪個官員有這樣的膽子做下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