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我的嫁妝單子拿來。”李令月吩咐道。
王允之愛女,江柳兒吃穿用度自是極好,出嫁時的隊伍更是綿延數裡,光妝奩之費便花費兩千兩。
原主揮金如土,李令月想著,便想瞧瞧嫁妝單子上的東西還剩多少。
“是。”雀姐兒福了福身子,轉身便拿來一個做工精致的花鳥盒。
花鳥盒最上方放的是小心翼翼折好的地契,下方則是厚厚的一本賬本。
賬本上記載除卻拔步床、子孫桶、妝匣等基本的嫁妝,李令月還有十幾間鋪麵和良田數十畝,金銀珠寶更是數不勝數。
想來王允之夫婦對這個女兒著實疼愛入骨,為給女兒在婆家撐足麵子,可謂是費了好大手筆。
不多時,春桃進了屋,向李令月福了身,“少夫人。”
雀姐兒正在給李令月沏茶,茶湯注入茶盞中發出汩汩聲響。
李令月放下手中的賬本,雀姐兒也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向春桃。
春桃剛從屋外進來,小臉凍得通紅,“是蘇姨娘身邊的碧荷姐姐。”
李令月揉了揉眉心,闔上賬本放置在一旁的鬆木香幾上,而後站起身道,“陪我去瞧瞧。”
雀姐兒趕忙取過一領上繡淡白梨花裡麵襯以皮毛的紅色鬥篷予李令月披上。
碧荷是蘇姨娘身邊的大丫鬟,長相周正,衣著比起一般的下人華麗,帕子也是旁的丫鬟用不起的細絹。見李令月出來,碧荷恭敬行禮,“碧荷見過少夫人。”
碧荷後頭站著個擔著紅羅炭的小廝,發間不知是落了雪還是出了汗濕漉漉的,擔著擔子的手露在外麵凍得通紅,見李令月向他瞧來,拘謹地放下擔子搓著手,“小的見過少夫人。”
李令月頷首,“不必拘著。”
一旁的雀姐兒朝著小廝點了點頭,“這位小哥請隨我來”,便領著小廝去了庫房。
“少夫人大病初愈,我家姨娘特地囑我給少夫人送兩隻上好的黨參過來。”說著,碧荷奉上了一隻裝著人參的木胎漆器盒。
“替我謝過蘇姨娘,姨娘這份心意柳兒領了。”李令月又囑了春桃,“春桃。”
“是。”春桃應到,從碧荷手中接過黨參,“碧荷姐姐交於我便好。”
“有勞春桃妹妹了。”見擔著紅羅碳的小廝隨著雀姐兒回來,碧荷朝著李令月福了福身子,“少夫人的謝意奴婢定會完整轉達我家姨娘,若無事,那奴婢先告退了。”
“碧荷姑娘且慢,”李令月轉頭看向雀姐兒,“雀姐兒,送送碧荷姑娘。”
“是,”雀姐兒會意地點了點頭。
雀姐兒將碧荷送至門口,在碧荷臨行之際塞了幾錠碎銀於碧荷手中,“我家小姐多虧蘇姨娘和碧荷姐姐照拂,這是我家小姐的一點心意,還請碧荷姐姐莫要嫌棄。”
碧荷佯作鎮定,指尖卻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碎銀,幾經猶豫在將碎銀塞入懷中後,拈著帕子掩口而笑,“雀姐姐哪裡的話,現在整個文國公府還不是靠二少爺庇著,日後還得多靠雀姐姐在少夫人麵前替我美言幾句。”
雀姐兒不卑不亢,“這是自然,碧荷姑娘慢走。”
“有人麼?”雀姐兒未走多遠,門扉便被人又輕輕叩了叩,外麵傳來怯怯懦懦的詢問聲。
雀姐兒聞聲開了門,瞧見來人恭敬行禮,“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