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卯時,天便亮了起來。
晨光熹微,文國公府的下人陸陸續續都起了身。
東院栽有幾顆冬棗樹,幾隻雀兒落在上麵,樹梢微晃,鳥聲鳴啾。
“小姐,可是起了?”
聽到門外雀姐兒的聲音,李令月悠悠轉醒,卻在瞬間怔住。
不知到何時,自己竟又躺回了床上。李令月腦海中浮現昨晚的畫麵,自己明明在軟塌上睡了過去,怎麼會醒來卻躺在床上。
李令月輕輕坐起身,錦被從她的身上慢慢滑落,那柔軟的觸感提醒著她這一切並非錯覺。她環顧四周,房間裡靜謐無聲,隻有那淡淡的熏香氣息若有若無地飄蕩著。
李令月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輕輕地下了床,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軟榻的方向走去。果然,軟榻上,顧景雲靜靜地躺著。他的麵容溫潤如玉,蒼白的臉色在晨曦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虛弱。
李令月靜靜地站在軟榻前,凝視著顧景雲。這個男子,即使在身體如此虛弱的情況下,仍想著把更加舒適的床鋪讓給她。
此時,顧景雲似乎感受到了李令月的注視,眼瞼微微動了一下。
他緩緩睜開眼睛,瞧見李令月站在自己榻前,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夫人,醒得竟這般早?昨夜可是睡得還好?”
顧景雲的聲音溫涼而低沉,仿佛一塊上好的玉器。
李令月微微笑道,“我怎麼不知自己何時睡在了床上。”
隻李令月是在揶揄自己,顧景雲隻輕輕一笑,“夫人莫要生氣,我隻是瞧夫人在軟榻上睡得不安穩,便想讓你睡得舒服一些。”
顧景雲的幽深的目光落在李令月身上。
李令月的心中一陣悸動,“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夫君當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顧景雲微微點頭,“好,我聽夫人的。”
李令月站起身來,“夫君,不若再休息一會兒,我囑咐廚房做些吃食來。”
顧景雲點了點頭,有勞夫人了。
午後。
李令月換了身素雅的衣裙,朝著上京最繁華的茶肆走去。
想起五皇子的邀貼,這幾日,李令月心中到底有些許不安。經過幾番考量,李令月決定去會一會這個五皇子。
一陣風輕輕拂過,吹起李令月的發絲,幾縷碎發在陽光下閃爍著如絲般的光澤。
李令月微微抿著唇,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有關於五皇子的種種傳聞。
據說五皇子蕭鐸不受北豊國主喜愛,不到十五便被送去西蠡做質子,直到不久前才回到上京。聽聞蕭鐸生得漂亮至極,又極為喜愛穿紅衣,總讓人生出一種妖豔而危險的感覺。
李令月在心中暗暗思忖,不知道五皇子約見自己到底有何用意?
不知不覺,李令月已經來到了與五皇子約定的茶肆。茶肆位於上京的中心地帶,周圍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喧囂聲此起彼伏。陽光灑在主街的青石板路上,泛起微微的光亮。
街邊的小販們吆喝著,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