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人類?
杜程的大腦一片空白,在對方可怕的壓製下,人形幾乎都快維持不住,咬著牙忍耐,小臉煞白,“是人是妖,不要在我的單位裡裝神弄鬼!”
姬滿齋單手拎著禮帽,眉峰微微皺起,他竟然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妖怪的原形,而且對方竟然能抗住他的威壓不變為原形,看來也不容小覷。
“你違規了。”
壞人的聲音很好聽,但不影響他是個壞人。
杜程從這短短的四個字裡嗅到了不同的味道,馬上就想到了周隔海說的精怪管理局。
縱使對方來勢洶洶,氣勢上他也絕不能輸,否則就隻能束手就擒了,再說他壓根也沒有傷害過人類,杜程底氣十足道:“我哪裡違規了?”
姬滿齋:“持假證上崗。”
杜程:“……”
杜程瞬間蔫了,“……對不起。”
完全失去立場的杜程抱頭蹲下,老實交待:“我沒有乾壞事。”
姬滿齋:“原形。”
杜程:“牆……”他抬頭提前解釋,“提土旁那個牆,本體在靈泉路街道。”
姬滿齋:“……”
四目相對,姬滿齋從對方的眼睛裡隻看到滿滿的……單純?
而杜程則稀奇道:“你的眼睛是金色的。”
姬滿齋很少被人直視,尤其是他摘下帽子時,壓製力太強,一般道行淺一點的妖怪一看到他就變回原形抱頭鼠竄了,更彆提直視他了,道行高深一點的說看著他會折壽。
“假證上崗嚴重嗎?”杜程有點緊張,“但我沒害人啊。”
姬滿齋:“沒害人?”
杜程用力點頭,“我對人類很友好。”
“起來,”姬滿齋背著手,“跟我走一趟。”
姬滿齋戴上帽子,走廊裡的黑暗散去,杜程聽到了唐芙的呼喚聲,“哎——我說了我們這不招待……”
“男客”這兩個字被唐芙吞了回去,他驚恐地看著抱頭蹲在牆角的杜程,又看了看一身黑的姬滿齋,他小心翼翼道:“掃、掃黃的?”
唐芙一再強調他這裡是正規經營,完全沒有任何貓膩,杜程是他新招來的,滿打滿算客人就一個中學生,絕對沒有問題。
姬滿齋靜靜聽著,杜程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姬滿齋道:“正規經營為什麼叫會所?”
唐芙愁眉苦臉,“阿sir,不這麼叫沒人來啊。”
“心術不正,”姬滿齋站定,杜程乖乖地站到他身後,“人我先帶走了。”
唐芙唯唯諾諾,“好的好的。”
杜程跟著姬滿齋上了車,兩手放膝蓋,滿臉都寫著“乖巧、求放過。”
姬滿齋直接拐到了靈泉路,“哪一麵?”
杜程給他指了自己的原形。
一麵斑駁的古牆,牆體前立著一塊藍底黃子的大警示牌——牆體脆弱,請勿倚靠。
的確是和副駕駛的小妖怪有呼應。
姬滿齋確認了杜程沒有在原形上撒謊。
妖怪成精是很難的一件事,要麼潛心修煉,要麼意誌超然,要麼被動受到崇拜。
一堵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成精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最古怪的是,他竟然不能看透這個小妖怪的原形。
將心中懷疑的念頭壓下,姬滿齋調轉車頭駛向醫院,他漫不經心道:“認識孟詩平嗎?”
杜程聽到熟悉的名字,“認識。”
姬滿齋:“她離魂了。”
杜程不解,等姬滿齋解釋完什麼是“離魂”後,杜程麵露疑惑,“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姬滿齋:“她身上有你的氣息。”
杜程:“對啊,她身上肯定有我的氣息,她在我身上親過嘴。”
一個急刹車,杜程差點沒摔出去,幸好這輛車的安全帶異常結實,把他牢牢地綁在了座位上。
“親嘴?”
姬滿齋語氣平靜,但杜程卻敏銳地從中感覺到了殺意!
非常強烈!
胸口疼!
杜程感到非常冤枉,“彆人要在我身上親嘴,我也沒有辦法,我隻是一堵牆啊,再說我化形之後已經第一時間立牌了。”
花光了他所有積蓄。
身為一堵牆,他也是有那麼一點點錢的,基本都是人們不小心滾入牆縫的錢幣,杜程把攢的錢全部都投入在了自我保護上。
相當值得。
姬滿齋目光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戴帽的姬滿齋殺傷力減弱90%,杜程抗住了這一眼,笑話,不戴帽的他也抗住了。
“人妖不能相戀。”
杜程深以為然,“談戀愛這種事情最惡心了。”
車到醫院,謝天地已經等候多時,“小姬姬,你來啦,人家等你等的花都謝了。”
姬滿齋壓了壓帽簷,“下車。”
杜程灰溜溜地從車門的另一側下車。
謝天地饒有興致,“就是你這小妖作祟?說吧,是狐狸精還是蛇精?”
“牆,”杜程不厭其煩地解釋,“提土旁的牆。”
謝天地:“……”
謝天地滿臉癡呆相地轉向姬滿齋,“請告訴我他在開玩笑。”
“相信自己的直覺,”姬滿齋語氣不帶絲毫感情,“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謝天地:“……”
牆精是什麼鬼?在謝天地與妖怪接觸的漫長生涯中,他幾乎是什麼妖怪都見了個遍,物品成精的也不少,比如寶石珠玉,甚至有位公主的裙子也成精了。
但是牆?
憑什麼?
謝天地腦內的問號已經快扣到天上,把孟詩平的這個事都先往後稍了稍。
他好奇地問杜程:“你是怎麼成的精?”
杜程跟在姬滿齋身後進電梯,“我每天努力想著我要成精,就成精了。”
就這?
謝天地人傻了。
他見過最牛批成精最容易的妖精是一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