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視的蔣文宣拉著葉小娟就要走,卻被姬滿齋攔住。
也不知道這黑西裝的男人是怎麼動的,一下子又站到了他麵前,嚇了蔣文宣一跳。
“你雙眼渾濁,耳後有繭,是肝火旺盛之兆,也留下來調養調養吧。”姬滿齋慢吞吞道。
蔣文宣想罵你們還想騙老子的錢,肩膀被對方的手輕輕一拍,整個人就僵住了。
一邊笑嘻嘻看熱鬨的謝天地傻了,忙站起身,“姬大大……”
他是在提示姬滿齋,不要亂傷人,雖然這個人的確是很討厭,但用超越人間的力量去懲戒,是強對弱的欺淩,必將會導致失衡。
“沒事,”姬滿齋扭過臉,“讓他調養調養,這是為他好。”
姬滿齋手一揮,蔣文宣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木偶,不受控製地同手同腳地往精怪管理局深處走去,邊走還邊自言自語道:“我肝火太旺了,這樣不好,要調養調養。”
謝天地:“……”
謝天地瞪了姬滿齋一眼,忙跟上去看蔣文宣的情況。
桌上,一點點的水花四濺,葉小娟哭了。
昨天,葉小娟和蔣文彬對峙,她沒哭,說的清楚,離開的體麵。
今天,她的兒子來找她,她卻哭了。
開起了頭,葉小娟也就不顧及什麼了,她扶著桌子一滴滴地掉眼淚,用蒼老而粗糙的手背揉眼睛,她揉得用力,希望這樣就能趕緊止住哭泣,她一大把年紀了,在小孩子麵前這樣哭哭啼啼的,多丟人。
羞愧與痛苦湧上心頭,葉小娟越是想止住哭泣,眼淚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姬滿齋拍了拍杜程的腰,下巴向外一揚。
杜程懂了,跟著姬滿齋一起出去,留一點空間給葉小娟獨處。
秋天來了,早上的風很舒服,不冷不熱,非常清爽地吹拂著並肩行走的兩人,而杜程的心情卻並不輕鬆,他想了想,還是沒隱瞞,他對姬滿齋道:“昨天晚上,另一個你出來了,我跟著他回溯過去,發現……曲觴死了。”
姬滿齋腳步一頓。
“丹宸子追到黃泉,在黃泉裡也找不著他。”
“司命說他和曲觴緣分已儘,讓他不要強求……這點我讚成司命啊。”
“但丹宸子不聽,還是硬要去找。”
杜程說著說著,發現了盲點,“所以其實丹宸子是成功了對嗎?”杜程指指自己,“看,我在這兒。”
姬滿齋背影巍然,“嗯,他成功了。”
“哇哦,”杜程發出驚歎聲,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雙手合十道,“那我應該謝謝他啊。”
“不必謝,”姬滿齋緩步向前,“他欠他的。”
杜程:“???”
“你知道什麼?”杜程扒拉姬滿齋的衣袖,姬滿齋垂眸看他,“差不多都知道。”
杜程:“……你都知道你不告訴我?!”
姬滿齋收回目光。
杜程想了想,“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前世特彆地壞,特彆對不起我,所以你不好意思說,是不是?”
杜程覺得自己猜中了,扒拉著姬滿齋的袖子蹦蹦跳跳地瞎猜,從丹宸子嫌貧愛富拋棄糟糠之杯到丹宸子婚後摳腳不洗澡與曲觴相看兩生厭,各種情況猜了個遍。
姬滿齋老僧入定一般,任由杜程天馬行空地亂猜,直到杜程說到曲觴懷孕卻被丹宸子趕出家門時,才忍不住提醒道:“曲觴是你。”
杜程嘴裡帶球跑的狗血大戲戛然而止。
“前世的事,不算在我頭上,”杜程依舊活潑喜人,“沒關係,無所謂。”
前程往事,他能放在嘴上口無遮攔地胡說,一口一個他們,姬滿齋也跟著說著“他與他”,心頭卻是一陣一陣地發疼。
這樣很好,他真希望杜程永遠是杜程,再也不要是曲觴了。
曲觴……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