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猛地攥緊了手中的佛珠。
兒子是個什麼性情,她再清楚不過。
正因為如此,她才舍棄了通過沈氏報複雲氏的機會。
若她真的將沈氏扶正,那雲氏勢必會鬨和離,而且能鬨得名正言順。
一旦讓她得逞,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就想儘一切辦法阻止她與裴玄和離,將她一輩子困在慶國公府的後宅裡。”
她就不信皇帝能做出橫闖臣子內宅,強奪臣妻的荒唐事。
…
雲卿從慈安宮出來後,由小太監領著出宮。
她有心想要去看望姑母,奈何宮中規矩森嚴,未經允許不得隨意走動。
加上太後剛罰了她,她不宜過分招搖,隻得按捺住想要偷偷走一趟的衝動。
“這位公公,我能向你打聽個事麼?”
小太監咧了咧嘴,笑道:“您真是折煞奴才了,世子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問,奴才定知無不言。”
雲卿想著詢問一下姑母的近況也無傷大雅,即使小太監事後稟報給太後,亦不會招惹什麼禍端。
“我有三年不曾見過淑太妃了,請問她是否安好?”
小太監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些什麼。
這時,拐角處突然衝出一個宮女,狠狠撞在了雲卿身上。
兩人緊貼在一塊,雲卿察覺到對方塞了一張紙條給她。
“奴婢該
死,奴婢衝撞了貴人,罪該萬死。”
小宮女一邊道歉,一邊跪在地上磕頭。
雲卿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手心裡的紙條,溫聲道:
“無妨,下次小心點便是。”
“……”
一個不起眼的插曲,小太監也沒當回事,領著她繼續往前走,跟她簡述了一下淑太妃的近況。
姑母暫時一切安好。
出宮門,上了國公府的馬車後,她迅速掏出那張紙條:
『卿卿吾兒,姑母一切安好,勿念。
聽聞裴玄那豎子的所作所為,姑母痛心疾首,恨不能出宮去與之理論。
奈何困於深宮寸步難行,無法為我兒撐腰。
你且聽姑母說,若裴家欺你辱你,你便和離歸府,脫離那苦海,莫要走入窮巷,磋磨一世。
再者,永寧侯府侯爵與世子之位空缺,你要儘早做決定,看看是扶持二房還是三房。
他們雖是你父親的庶弟,但都是侯府血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日後定會成為你的靠山。』
看到這兒,雲卿緩緩攥緊了紙張。
不錯,她父親膝下雖然隻有她一個女兒,但侯府卻並未絕後。
二叔三叔是老侯爺的妾室所生,兩府人丁興旺。
真正敗落的,隻有長房而已。
姑母勸她向朝廷遞折子,請封叔父為新一任侯爺,這本是為她著想。
可她卻莫名的難受。
新任侯爺上位,意味著她父親將塵歸塵,土歸土,屬於他的時代就徹底結束了。
她舍不得。
再者說,她那兩位叔父資質平庸,他們真的能擔起永寧侯府的重擔麼?
若能,父親在世時便請封了,何須懇求先帝等他死後由她來決定侯府的傳承?
“姑娘,到國公府了。”
外麵傳來青蘭的提醒聲,拉回了雲卿飄忽的思緒。
她緩緩收起紙條,掀開簾子鑽了出去。
主仆二人剛跨進國公府的門檻,就被請去了榮安堂。
老太太見她情緒低落的走進來,獰笑道:“太後為妙雲撐腰,你囂張不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