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脫口就想警告她不許帶著雲卿去看彆的郎君。
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這要是說出口,她又得誤會他瞧上了人家不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至於陛下那邊,隱藏不報便是。
“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
雲卿的馬車抵達永寧侯府。
下車後,她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漢白玉雕刻的巨大石獅前,仰頭望著房梁中央的燙金匾額。
蒼勁有力的‘永寧侯府’四個大字,承載了雲氏太多的血淚心酸。
透過這牌匾,她隱約看到了母親送兒子,妻子送丈夫出征時的離彆場麵。
歸來時,卻是一副副漆黑棺槨,哭聲震天。
這樣的場景,在永寧侯府每一代人身上都上演過。
她的父親雖然沒有戰死沙場,但那滿身的傷,卻是在戰場上留下的。
如果他不曾受過那麼多的傷,又何至於正值壯年就病故?
如今永寧侯府敗落了,就連慶國公府那等沒落家族都敢在她頭上踩幾腳,更彆說其他王孫貴族。
這盛京的錦繡繁華迷人眼,還有幾人記得她雲氏的滿門忠烈?
這座飽經滄桑的府邸,最終也將遺忘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吧。
“大小姐,還真是您啊,門房來報時,老奴還不相信呢。”
耳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拉回了雲卿恍惚的思緒。
她大步上前,一把攙扶住了老管家的胳膊,示意他不必多禮
。
“餘爺爺,您身體可還好?”
老管家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滿臉的憐愛與疼惜。
“我好,一切都好,餘忠那小子經常來看我,你彆惦記著。”
餘忠就是餘掌櫃。
老管家一輩子未曾娶妻生子,早年的時候在永寧侯府收了一個書童做義子。
此人便是餘忠。
雲卿觀他麵容,氣色瞧著還不錯,便放了心。
一邊攙扶著他往府內走,一邊開口:
“您就安心在侯府養老,如果缺人伺候,就讓管事的再添一些,彆為我省銀子。”
餘老是她祖父的隨從,父親在世時都十分禮遇敬重他,更遑論她這個小輩。
老管家聽完她的話後,渾濁的眸子裡蘊出了淚水。
“這偌大的侯府沒有一個主子,丫鬟小廝好幾十人,我哪用得了那麼多喲?
倒是姑娘您,身邊可缺人伺候?要不要再撥幾個去國公府。”
說著說著,老管家淚流滿麵。
他知道外麵的傳聞,但是不好開口,怕惹大小姐傷心。
這沒了爹娘的孩子,隻能由著外人欺負。
他想去國公府理論,但終究是個下人,有心無力。
雲卿抿著唇笑,眸中透著堅韌的光。
“我一切都好,您不必念著,等哪日收拾東西回了家,這偌大的侯府我一人做主,想想就開心。”
老管家聽罷,一連說了幾個好。
“那老奴天天在門口候著,等姑娘回府。”
雲卿微微彆過去,逼退了眼眶了水霧。
她會和離歸家的。
一定會!
“青蘭青葉,你們去趟二房三房,請叔父們來一趟侯府,就說我有事找他們商議。”
兩個丫頭應是,躬身退了出去。
老管家見狀,蹙眉問:“姑娘準備定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