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玄色龍袍的蕭痕懶懶地靠在龍椅內,眯眼注視著禦階下的文武百官。
“諸位愛卿還有何事啟奏麼?”
內閣幾位重臣對視了一眼,最後禦史大夫從列隊裡站出來。
“陛下,老臣有一事上奏。”
帝王輕啟薄唇,淡聲吐出一個字,“說。”
禦史大夫躬身開口,“當年高祖皇帝雍州起兵,救百姓於水火,
麾下第一戰將雲毅勇猛睿智,為南蕭建朝大業立下了汗馬功勞,
高祖皇帝念其功勳深厚,特封雲毅將軍為永寧侯,世襲罔替,
百年來,永寧侯府為了守護邊境安寧,幾乎傾儘全族之力,導致子嗣凋零,
如今侯爵之位因上任侯爺的離世一直空缺著,還請陛下體恤功臣,早日敲定人選襲爵,
如此也能讓侯府的赫赫威名得以傳承,以安雲氏為國捐軀的數百條忠魂。”
內閣蘇首輔跟著附和,“陛下,魏禦史言之有理,老臣附議。”
蕭痕微微眯眼。
那女人一直未向朝廷遞請封的折子,應該是在仔細挑選合適的人。
這關乎到她娘家的靠山,他自然要耐心等著她選出最好的。
有人為她撐腰,她的封後之路才能更順暢些。
“魏禦史說的朕都明白,隻是先帝曾允諾永寧侯,同意由他的嫡女來敲定襲爵的人選,
雲氏遲遲不向朝廷遞請封的折子,朕也不好過問此事,再等等吧,容她多思量一番。”
話音剛落,南陽侯大咧咧的從列隊裡站了出來。
“陛下,她一個出了嫁的小婦人,如何能乾涉娘家的爵位傳承?
依臣看,就從二房三房中選一個出來即可,長幼有序,就二老爺吧。”
蕭痕待朝臣向來謙和,可南陽侯那句‘出了嫁的小婦人’踩到了他的逆鱗。
帝王的眸光漸漸變得幽
暗起來,陰沉沉的問:
“南陽侯是想自己違抗先帝的旨意,還是教唆朕違抗先帝的旨意,嗯?”
忤逆先帝這麼大一個罪名扣下來,南陽侯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急忙跪地,俯身叩首道:“老臣惶恐,老臣不敢。”
帝王又將矛頭對準魏禦史跟蘇首輔。
“蘇閣老,魏閣老,你們難道要逼朕無視先帝的遺詔,強行乾涉此事嗎?”
兩老頭顫巍巍的跪地,齊齊大喊老臣惶恐,老臣失言了。
一時間,大殿內的氣氛變得逼仄起來。
立在一旁的安國公程闊見狀,連忙笑著站出來打圓場:
“陛下息怒,首輔跟禦史也是體恤功臣,感念永寧侯府對南蕭的貢獻,才有此提議,心是好的,
隻不過先帝有聖令,陛下也無法忤逆君父,要不改日您宣雲家丫頭入宮,問問她的意思?”
蕭痕的麵色緩和了些,不過心裡升起了一絲警惕。
無風不起浪,看來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借內閣之手逼他定下爵位,斷了雲卿的後路與靠山。
好在有先帝的旨意擋著,應該還能幫她拖一段時間。
但願她能選一個她可以控製得住,又合她心意的繼承人吧。
“此事就依安國公所言,散朝吧。”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勤政殿。
剛走到殿外,冥起就匆匆迎了上來,略顯焦急的開口:
“主子,不好了,裴玄離京途中遭人暗殺,斷了一隻胳膊,如今已經遣送回國公府了。”
蕭痕猛地頓住腳步,厲目橫掃向他。
裴玄折返回來,他還怎麼去私會小娘子?
“朕不是提醒過你,等他去了青州之後再說麼?為何要提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