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徐氏見狀,焦急的問:“顧老,我兒情況如何?這條右臂是否能保得住?”
顧院首沒急著回應,伸手在那傷口四周輕摁了幾下,隻見皮肉迅速凹陷了下去。
“國公夫人,老夫為世子截肢吧。”
什麼?
截,截肢?
徐氏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顧,顧老,我請您過來是保我兒胳膊的,不是截肢的,
您再想想辦法,他一個武將,要是沒了胳膊,以後還怎麼上戰場啊?”
顧院首蹙了蹙眉。
這小子肘關節的骨頭都被震碎了,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讓他的胳膊恢複如初?
懶得跟這婦人多言,他冷著臉道:“要麼截肢,要麼眼睜睜看著傷口化膿,腐爛,
若真腐化了,極有可能會危及到他的生命,屆時就不是丟胳膊那麼簡單了。”
徐氏踉蹌著朝後退了兩步。
她不甘心。
不甘兒子就這麼成了一個廢人。
一支箭而已,怎麼就到了截肢的地步?
這個庸醫……
庸醫!
“堂堂太醫院院首,原來也不過如此,真是沽名釣譽,徒有虛表。”
顧院首聽罷,直接氣笑了。
給這小子截肢,為他保住一條狗命,還是看在永寧侯的份上。
結果這無知蠢婦胡亂攀咬,他今日算是見識了裴家人的刻薄嘴臉。
雲卿那丫頭這幾年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若是老友知道他捧在手心寵愛的閨女過得這般艱難,不知是否能瞑目?
“老夫確實是沽名釣譽,避免耽誤
世子的病情,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完,他拎起藥箱就往外麵走。
他倒要看看這裴世子不截肢,還能撐多久。
徐氏狠瞪著他離去的背影,怒火噌噌噌的往外冒。
這老婦吧,一生氣就容易犯蠢。
這不,她又開始口無遮攔起來,“既然你治不好我兒,那收的一萬兩銀子是不是該退還給我?”
顧院首猛地頓住腳步,霍然轉頭望向她。
“什麼銀子?還請國公夫人慎言,功勳世家賄賂太醫院首,論罪該誅三族,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的兒女想想,莫要將他們往刀口上推。”
徐氏已然失去了理智,見他否認,拔高了聲音吼道:
“雲氏要我出一萬兩打點太……唔。”
不等她說完,一旁的福嬤嬤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怕她再繼續說下去,整個國公府都得為她陪葬。
“顧院首,我家夫人聽聞世子的胳膊保不住,傷心過度,說話失了分寸,還請您見諒,
裴家世代忠心為國,從不做觸犯禮法律法之事,又怎會收買太醫院首呢?”
顧院首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這次來府上看病,是念在世子北境立了大功的份上,
你們可以質疑老夫的醫術,但指控老夫收了你們的好處,老夫死也不認,
若國公夫人硬要攀咬,那咱們不妨去趟乾寧殿,請陛下出麵聖裁。”
徐氏被福嬤嬤捂嘴的功夫,人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理智回籠,她幾乎驚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