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麵對這全然陌生的兒子,心裡有些發怵。
彆看他表麵平靜無波,但眉眼間蘊著一股嗜血的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玄兒,你冷靜點,和離便和離了,母親定會想法子收拾那妒婦,為你報仇雪恨的。”
裴玄微微偏頭,那雙陰鷙的眼眸將徐氏牢牢鎖定住,似要將她淩遲一般。
“把和離書拿過來,彆讓我說第三遍。”
徐氏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從繡墩上蹦起來,怯生生了朝後退了兩步。
“阿,阿福,快去將和離書取過來。”
福嬤嬤也被世子那攝人的陰厲給嚇住了,焦急的應了一聲後,匆匆往外麵走去。
徐氏站在距離床榻三步開外的地方,絞著帕子惴惴不安。
她那引以為傲的兒郎,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玄兒,娘知道你心裡難受,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想收拾那賤人,娘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求你彆折騰自己可好?”
裴玄沒理她,緩緩收回視線,垂頭望向已經廢了的右手,恨意在眸中燃燒。
他的前途,他的榮耀,他的驕傲,全都寄托在了這條胳膊上。
如今手廢了,他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
不將罪魁禍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難解他心頭之恨。
“您之前說是雲氏買凶刺殺我,可有什麼證據?”
冷不迭的一個問題,直接將徐氏給問懵了。
她愣了數息,猛地反應過來。
“這世上除了她,還有誰會如此害你?要我說,她就是打著重傷你,然後趁機逼我簽和離書的算盤,
如今她順利拿到和離書,還坑走了我大半輩子的積蓄,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是她下的手嗎?”
裴玄聽罷,緩緩攥緊拳頭,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嚇得徐氏又往後退了兩步。
這時,福嬤嬤抱著一個錦盒匆匆走了進來。
“夫人,世子,和離書取來了。”
裴玄望向她懷裡的盒子,冷冷吐出五個字,“打開,呈上來。”
福嬤嬤依言打開盒子取出合約,硬著頭皮走到床邊,躬身遞給他。
裴玄伸手接過,專注的看了起來,陰柔的俊臉隱隱扭曲,透著一股子邪氣,看得人毛骨悚然。
徐氏與福嬤嬤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眸子裡捕捉到了驚恐的神色。
眼前這人,哪還是三年前那芝蘭玉樹般的探花郎?
哪還是前段時間立功歸來意氣風發的世子爺?
他的陰冷,仿佛刻入了血肉骨髓,將他磋磨得麵目全非。
‘撕拉’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她們紛紛朝床榻上望去,然後齊齊露出驚駭之色。
隻見他一手拿著和離書,湊到嘴邊張口咬下一塊,胡亂咀嚼過後直接吞入腹中。
徐氏足足愣了數息,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踉踉蹌蹌的撲到床邊,作勢就要去奪他手裡的紙張。
裴玄冷睨了她一眼,成功將她嚇退後,又開始啃咬起來。
徐氏顫聲開口,“玄,玄兒,你彆嚇娘啊,那個妒婦有什麼好的,休了就休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裴玄依舊沒回應,一點一點將整份和離書吃進肚子後,這才用著陰森森的語調道:
“想擺脫國公府擺脫我?癡心妄想!總有一日我會將你抓回來,囚禁在後宅之中,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