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順勢望過去,隻見原本泛著銀光的針頭已經變黑。
“這是……中毒了?”
可他記得剛受傷的時候餘伯說劍上沒毒。
而且顧伯父前幾天也幫他處理過傷口,如果真的中了毒,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排除受傷時劍上帶毒,就隻剩下後續投毒了。
少年的視線落在那瓶金瘡藥上,壓著聲音道:“查驗一下這瓶藥。”
盛大夫不敢耽擱,急忙從藥箱裡取出新的銀針去查驗。
一連試了三根,針頭都沒有變黑。
“世子,不是藥膏的問題。”
說完,他的視線開始在室內遊走。
男子的臥房比較簡樸,除了拔步床就是博古架,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一眼就能望到頭。
盛大夫在內室裡找了兩圈,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
“世子……”
他剛準備說些什麼,外麵突然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阿錚,你歇下了麼?我有點事找你商量。”
是阿姐!
少年急忙撈起一旁的衣袍往身上披。
許是動作過大,加上心裡焦急,情緒起伏間喉頭一緊,陣陣鐵鏽味湧入喉間。
他強行壓了壓,最後還是沒能壓住,猛地垂頭吐出一口淤黑的血。
盛大夫驚呼,“世子,您怎麼了?”
雲卿原本在屏風外候著的,聽到這聲音,再也按耐不住,大步走進了內室。
見少年單手撐著案幾,另一隻手捂著胸口,正垂頭嘔血,嚇得不輕。
她大步走到榻邊,伸手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厲目橫掃向麵色發白的盛大夫。
“怎麼回事?他不是隻傷了肩膀嗎?為何會吐血?”
盛大夫顫聲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世子肯定是中了毒,可小的沒找到毒源在哪。”
雲卿死死咬著牙,沉聲道:“這個容後再議,你先查看一下他的情況。”
說完,她配合他的行動,扶著弟弟平躺下來,然後往一旁退去。
視線掃過地麵那一攤黑血,眸光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沒想到他們的速度這般快,阿錚今日才暴露身份,毒手便已經伸向了他。
至於是誰,現在還不好說。
可能是二房,可能是三房。
對了,柳茵娘也有嫌疑!
這些人原本是想對付她的,當他們知曉侯府世子還活著的消息後,便將刀刃對準了他。
“怎麼樣,情況如何了?”
盛大夫一邊給少年施針,一邊開口,“世子確實中了毒,小的醫術不精,一時半會瞧不出是何毒。”
連續下了數針後,老大夫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大小姐,這毒太霸道了,小的逼不出來。”
雲卿的目光微滯,立馬想到了顧院首。
她喚來靈鳶,壓低聲音囑咐道:“你趕緊去趟顧家,請顧伯父來侯府。”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補充,“回來時彆走正門,從暗道直接來紫竹院。”
靈鳶的視線在榻上掃了一圈,艱澀道:“是屬下失職,沒有保護好世子。”
雲卿搖了搖頭,“暗箭難防,彆說這麼多了,趕緊行動。”
“是。”
目送靈鳶離開後,雲卿踱步走到床邊坐下,緩緩伸手握住了弟弟的腕骨。
“阿錚,你究竟是怎麼中毒的?心裡可有底?”
少年體內的毒素雖然沒逼出來,但吐掉一口淤血,人精神了許多。
他擰著眉思忖了片刻,突然想起窗台上那幾盆海棠花。
那是阿姐送過來的,他在海棠苑裡也見過類似的盆栽,如今他中了毒,阿姐豈不是也……
思及此,他急忙反扣住長姐的胳膊,對盛大夫道:“幫她把把脈,看看體內有沒有毒素。”
盛大夫與雲卿齊齊一愣。
前者反應過來後,立馬掏出手帕蓋在小娘子的手腕上,伸手就給她探脈。
後者直直的望著少年,沉聲問:“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少年微微偏頭,視線穿過屏風望向正屋的窗台。
雲卿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您派奴婢送過來的那幾盆盆栽。”青蘭壓低聲音提醒。
雲卿恍然。
那日花房送來幾盆海棠花,她覺得開得挺茂盛的,便命青蘭送了一些到紫竹院。
他們竟然在那裡麵動了手腳。
“姑娘體內並沒有毒素。”盛大夫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