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場(1 / 2)

今晚熱鬨得就像魔女巡遊的普爾瓦吉斯,但又寂靜得如同活死人之夜。

在若有若無的歌聲之外,倫敦安靜得實在不太像話,明明時刻都有喪命的危險,但既沒有慘叫,也沒有呼救。

隻有盤旋不去的低語和呢喃。

一條寬敞得原本足以容納八輛馬車並行通過的攝政橋,轟鳴的蒸汽船從橋洞下駛過,留下一輪淙淙的水跡。老式的單桅舢板用鎖鏈與繩索一臉接一艘地拴在一起,形成了很麵上的船落,等著運送大量的煤炭,或在夜幕的掩護下進行某些刺激的非法交易。

但此刻,這些象征著漢諾威輝煌的舊日留痕驀然消失了。

沒有人能預料到今晚的倫敦會卷入這樣一個凶夜呢?原本盯著宵禁出門的他們,隻是為了追緝一個大腹便便的叛徒,但卻發現半個倫敦都在鬨夢魘;直到現在,王室、教會和蘇格蘭場也都沒有任何動作。

市長仿佛失蹤了一樣,放任市民的瘋化與詛咒的肆虐。而詛咒的源頭還在源源不絕的擴散。

此刻,擋在詛咒麵前的隻有兩個窮鄉僻壤裡爬出來的幫派分子,一貫光榮的不列顛尼卡今晚睡得格外深沉。

但英國會變成什麼樣,並不需要他們兩人操心。即便曾經是亨德爾學校的老師與學生,有著相當的神通。但慘烈的背叛和清算,早就解除了他們同王室之間的隸屬關係。

隻要閉上眼,張伯倫都能清晰地回憶起穿著紅衣的陸軍士兵和穿著白衣的聖殿騎士如何在攻入了亨德爾之後,當著張伯倫的麵,將他的老師和朋友的頭切下來,血灑了一地,蒼白的。整個學院的廣場上堆滿著搜揀出來的書,而喝醉了的軍官將整個書堆點燃,巨大的火焰直衝天際,而白天還沒處決完的犯人,就直接用手銬銬著扔進了火堆。

整個操場彌漫著一種可怕的燒焦的味道,以及來源可疑的烤肉味。

想到這,他決定讓卡門女士先隨自己一同撤退,魔法不能繼續在人間展示,否則會引來意料之外的凶佞。

車後500米的地方,出現了閃動的火把。火把之下,聳動的鐮刀和鐵鍬時而反射出一縷寒光,明裡暗裡都喻示著“來者不善”這一充滿智慧的古訓。

跟著馬車而來的麻木身影,原來是倫敦街頭已經發了瘋的市民。

而沿途不斷有徘徊在黑夜之中的瘋子加入他們。

此刻,這隻烏合之眾組成的軍隊,滿嘴嘟囔著難以聽懂的話語,搖晃著向河邊趕來。而隻有走得近的人,才能聽清那混雜在呢喃之中的單詞:

“殺。”

好了,這下可以確信他們不是來參加泰晤士午夜茶話會的共濟會會員了。

趁著橋梁解體的時間,再度下車的張伯倫轉身看向了眼前這個由瘋人們臨時組成的獵殺俱樂部。相較卡門女士的遇水拆橋,眼前的困境似乎更棘手一些。渡鴉幫已經是亨德爾學院幸存者最後的聚集地了,如無必要,他確實不願引起警局的注意。…。。

眼前的瘋人如果集體死亡,無論是咒殺,抑或其他的手段,都會引來有司的稽查。畢竟作為新成立的警察部門,警監與副警監需要足夠亮眼的業績,才能說服市議會繼續通過對他們的追加撥款。而附近的街區幫派一定會成為替罪羊的。

無休止的盤問、調查,甚至上門搜查,很快就會變成家常便飯。

幫會經營的走私業務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張伯倫非常清楚城市部門麵對缺乏經費時的捉襟見肘。畢竟自己也時常被沃爾夫的花錢任性和柯林斯的中飽私囊逼到辭職。而在這個世界上,每一間公司裡的財務,彼此之間也有一個秘而不宣的受害者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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