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善後(1 / 2)

“結束了?”威爾遜回頭看了看阿格萊亞,發現對方的表情同自己一般錯愕。

房間裡寂靜無聲,連帶著兩個人都還處在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還熱鬨非凡的客廳,還能看到因為衝突而被撞倒的沙發與屏風,以及被打開了一條縫的門。但所有的敵人驀然一下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阿格萊亞與威爾遜兩個人,站在房間的中央。

“老師?還是我應該稱您為女神?”

威爾遜再次開口了,他並不是想要唐突地打破沉默,隻是現在這個場地的氛圍,留下了許多令人感到不安的餘緒。

首當其衝的就是自己的這位老師。

“老,老師?”威爾遜壓低聲音又喊了聲自己的老師。

“威爾遜,還是和過去一樣,叫我卡門吧,”阿格萊亞的聲音響起,這一次語氣之中多出了許多疲憊,“我有點累了。”

“老師,您是在擔心自己的妹妹們麼?”威爾遜思忖了一下,然後才問出這句話。

“嗯……”阿格萊亞,不,卡門的聲音變得年輕了不少,但語氣和語調卻還是熟悉的樣兒。

她顯然不太想同威爾遜討論自己擔心的內容,畢竟兩個妹妹的情況,從剛剛眼前的男人拋出的幾句話來看,絕不會很好。說不擔心,一定是自己騙自己。

但她顯然有不能現在回去的理由。

“剛剛那個,東西,您認識對吧?”

“威爾遜,很難一兩句話就解釋清楚,它像是一直以來就存在著的古老規矩,我看不見他,我的姐妹也看不見他,按道理來說,沒有什麼能逃過時序三姐妹和命運三姐妹的眼睛。但我的六個姐姐從來就沒有捕捉到他本人的蹤跡。諸神之中沒有它的位置和名號,無論是天穹,還是冥府,抑或我們所熟悉的邁錫尼或喜克索斯人,都沒有聽過他的名號。我們已經習慣一個玩世不恭的神了,畢竟上哪兒都有搗蛋鬼、惡作劇和生活不檢點的神。因為一個世界會因為罪惡變得鮮活,而不是死板。人類是不完美的,他們討厭說教。

但這個家夥,我們之中的誰沒有接觸過。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底西福涅三姐妹在神廟外與一個陌生的黑皮膚男人交談,我才發現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從來沒有男人敢往她們的神廟去過!”

卡門的身體在隨著聲音而顫抖。

“後來雅典就陷落了嗎?”

“那是噩夢的開始,希臘崩潰了,許多城邦變得暴虐,直到某天,一群來自羅馬的土人進入了巴特農,她們沒有摧毀我們,隻是給我們起了一個羅馬名字,照樣還是供奉著我們。但我知道,這與他有關。”

“您去過邁錫尼麼?”威爾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我麼?我沒有,特洛伊人在那兒留下了一些詛咒,我沒有應付那些玩意兒的手段。我的職責是服侍我的女主人阿弗洛狄特,不應當隨意到處走動。隻是,我將事情告訴了雅典娜。”卡門的望著前方,但眼神並沒有聚焦於任何一處上,她正沉浸在回憶裡,“她明明答應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那我們先不談了,老師,邁錫尼是在史詩時代陷落的,但除了在荷馬那兒,我們似乎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國度的消息,詩歌沒有,傳說沒有,小說也沒有。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威爾遜頓了頓,“剛剛的這位奈亞拉托提普先生,被他成功插手的文明,都已經被徹底毀滅了。”

卡門的眼睛自然地下垂了一下,她也在思考這句話。

“赫梯王國、亞述帝國、匈人阿提拉、古巴比倫、貴霜帝國、匈奴人,更不用說現在普魯士人開始狂熱研究的遷徙中的雅利安人,”威爾遜幾乎是掰著指頭來算,“象雄人、樓蘭人、高昌人、邪馬台,南澳的複活節島,考古學的謎團不少。這些國家都涼透了,尤其是亞述,亡國之後連土地裡都被鋪滿了岩鹽和荊棘種子,擺明了就是不允許人類再進入,缺德到家了。他有著這樣的魔力,卻一直岌岌無名,老師您不覺得有問題麼?”

“威爾遜,你說得對。不過一時之間我也沒法兒再接著思考了。我相信你和我一樣,今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的身份我們回去再討論吧。”

“老師,我對他的身份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能直接鑽進人的腦子裡,直接給記憶和性格施加影響,目前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抵抗這種對精神的侵襲,但目前來看。瑪格麗特肯定是受到了他的影響。”

“你認為瑪格麗特可能被利用了?”

“不,頂多是互相利用,我的這個邪惡的孿生姐妹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我關心的是,在兩個人合作之後,瑪格麗特的手腕好像變高了。我現在……可能很難和他抗衡。”

卡門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說道:“那該怎麼辦?”

“菜是原罪,老師,這個時代似乎在身體力行地教會我一點,弱者沒有生存資格,偉大的喬治王,而且這不僅關乎我一個人,還關乎我們所有人。”威爾遜想了想,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所以,你在擔心亨德爾的人麼?”

“確實如此,老師,原本我認為隻要一槍就能解決整個事件,亨德爾的血仇,馬上就要來臨的疾病恐怖,甚至於討厭的王室,但現在我知道,我把事情想得太輕巧了,”威爾遜頓了頓,“這是一場戰爭,絕不是刺殺一兩個首腦就能解決的。有時,直接刺殺首腦恐怕還會引出的反效果。我現在開始理解弗朗西斯培根爵士的話了,知識並不是力量,知識是權力,老師。

沒有什麼是不可替代的,原本王權的時代,農民隻要反抗收稅官,有的時候拿起草叉反對國王就可以了,但現在我才發現,對手好像沒有這麼簡單。我們所麵對的不單純是神力或咒力,任何故事進展到現在,就已經臨近終局,而在我們這裡,這才剛剛開始。我感覺現在展開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哦?什麼樣的故事?”

威爾遜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火柴盒,然後從裡頭掏出了幾根火柴。

“老師,這些隻是簡單的火柴,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您看這兒。”

火柴棍子在威爾遜的擺放之下,變成了一張國字臉。

“您看,假設這是眉毛,這是嘴巴,哦這裡是下巴,您再看看,現在還能稱他為什麼?”

“人臉?”卡門並不清楚威爾遜拜訪火柴畫的理由是什麼,但料想應當不是什麼惡作劇。

“是的,那麼我們現在把火柴全部換成針,或者毛線,或者隨便其他的什麼玩意兒。火柴已經不是火柴了,但人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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