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它這麼一副認真的模樣,淩雲總感覺這是它早就準備好的一個要求。
淩雲笑道:“換一個吧。”
葫蘆嬰兒搖頭晃腦:“不可以。”
“我不是你爹爹,你的同族呢?”
“沒有同族!”
葫蘆嬰兒的聲音很平靜,淩雲卻微微沉默!
過了會淩雲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嗎?”
葫蘆嬰兒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不告訴你,以後你就明白了。”
淩雲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葫蘆嬰兒略一沉吟,笑道:“唔,不知道,爹爹,要不你給我起個名字?”
淩雲道:“你長得像個葫蘆,那就叫葫蘆怎麼樣?”
葫蘆搖了搖頭:“不好聽。”
淩雲笑道:“葫蘆,你是男還是女啊?”
小嬰兒搖頭道:“我不要叫葫蘆,不好聽。”
淩雲又接連叫了幾聲,顯然沒有要改口的意思,小嬰兒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而後不再言語,好吧,葫蘆就葫蘆吧。
看到它妥協,淩雲的唇角浮起了微笑。
葫蘆開始碎碎念起來,兩隻小手不停地搗鼓著淩雲的頭發,有時忿忿地揪著他的頭發。
淩雲問道:“葫蘆,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葫蘆道:“女孩。”
淩雲笑道:“哦,女孩啊,女孩挺好。”
淩雲背著葫蘆一路上一顛一顛的,碎碎念的葫蘆兩隻小手緊緊抱著淩雲的腦袋,而後沉沉睡去。
在葫蘆那小挺的鼻子上,有著鼻涕泡泡忽大忽小。
她的口水打濕了淩雲的頭發。
淩雲苦笑著搖了搖頭,邁出的步子小了些,動作也輕了些,生怕驚醒抱著他腦袋睡覺的葫蘆。
淩雲心中樂不可支,想要放聲大笑,卻怕驚醒她。
陰暗淒迷的深淵之地,淩雲背著熟睡的女兒,在這潑墨似的空間之中緩緩穿行著。
良久後,淩雲眉頭深結,他遽然抬頭,隻見前方似是有微弱黯淡的火光傳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著隱隱約約的人音。
淩雲神色一喜:“是悠兒?”
自當時他墜落深淵之時,他便看到悠兒和玄澈等人皆是自願墜下深淵,若是說這深淵之底有人的話,那必然是悠兒他們。
篝火周圍,沈悠兒支頤凝坐,悒鬱的眸子飄忽不定,靜不下心來。在她身旁,白桐宇和楊雲洲二人灰頭土臉地坐著,神色同樣不安。
玄澈自不遠處走來,雙臂之間夾裹著枯枝,魁梧的身子在石塊上坐下,漫不經心地向著篝火之中扔樹枝。
誰也不說話,陰森冰冷的清寂在這深淵之中傳開。
隻剩下篝火之中時而傳出的劈裡啪啦的樹枝斷裂的音爆。
良久。
沈悠兒忽然開口道:“你們說,他還活著嗎?”
楊雲洲,玄澈,白桐宇三人覷了一眼,旋即玄澈粗獷的聲音傳出:“公主,你看我們不都是活的好好的嗎,所以說淩雲一定沒死。”
楊雲洲道:“是啊公主,我們先恢複些體力,然後再去尋找。”
總是默不作聲的白桐宇也開口了:“他不會死的。”
沈悠兒蜷曲著修長的腿,雙手環抱膝蓋,美眸中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慘兮兮地開口道:“我也相信他不會死的,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
語聲顫抖,櫻唇囁嚅。
突兀之間,玄澈忽然聽到身後時而傳來低微而乾澀的“咵啦”聲,頓時這片空間便是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沉悶,仿佛是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夜行動物蓄勢待發的感覺。
玄澈聳然變色,怒喝一聲:“誰?”
幽幽的聲音傳出:“我!”
伴隨著飄蕩過來的音浪中,還有著輕微的笑聲。
楊雲洲沉聲道:“好像是淩雲!”
沈悠兒霍然起身,依舊有著淚痕的眸子盯著那曲折幽秘之地,道:“淩雲?是你嗎?”
“不是我還會有誰?”
說著,淩雲的身影便是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唇角浮著笑容。
“你真的還活著!”
沈悠兒欣喜若狂,破涕為笑,朝著他飛奔過去,眼看著便是要撲到他身上。
“停停停!”
淩雲慌忙打手勢示意。
沈悠兒不解:“怎麼了?”
淩雲清澈的眼珠子烏溜溜朝上一瞥,示意道:“我女兒睡覺呢,小聲一點,彆吵醒她。”
沈悠兒這才發現,原來淩雲脖頸上還坐著一個葫蘆小嬰兒,她正抱著淩雲的腦袋睡覺,似是生怕淩雲不要她,那兩隻小手睡覺時也極為用力,在淩雲的頰畔留下三道輕微的紅印子。
沈悠兒道:“還挺可愛的。”
說著,她伸直了手,想要觸到葫蘆圓鼓鼓的麵頰。
但她身高和淩雲相差太多,而葫蘆又是坐在淩雲的脖頸上,想觸摸卻觸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