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上,紫霄宮中。
緊閉的山門宛如巍峨壁壘,劃分出內外界限。
經曆過崇吾山之戰的凶獸,失去全部印象,記憶停留在敖霆投奔之後,出征東方之前。
“嘎,老祖,我等何時出征?”
鳴鳥弇茲歡樂翻飛,隻等狌狌號令,便要召集凶獸儘出。
它得宋元分神點化最早,靈智最為開悟,所以對大戰保有些微感應。
“出征,什麼出征,我下達過此類命令嗎?”
狌狌故作奇怪地瞪它一眼。
對話引動周圍凶獸注意,集體中斷聽法,聚集圍觀過來。
“碎嘴扁毛鳥,又糊塗了是吧,竟然打斷老祖講法!”
獨角黑兕與弇茲極熟,毫不客氣地嗬斥對方。
沒想到這鳴鳥平時不著調,這種時候還敢胡言亂語。
狌狌老祖剛剛開始講法,它就出言打斷,豈不是存心與大夥過不去。
犯了眾怒還好,萬一惹怒老祖,可就了不得了。身為好友,它老兕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弇茲犯渾。
向一旁的黑水玄蛇使了個眼色,兩者默契配合,將鳴鳥趕出大殿,避免它繼續胡言。
“怎麼回事?”弇茲懵了,“不是要聚集五十大羅,同洪荒生靈開戰嗎?”
獨角黑兕譏笑:“扁毛鳥腦子壞掉了,教內哪有五十大羅?”
“除了狌狌老祖,教內大羅不是隻有六位長老、十位護法、二十三位教眾?”
黑水玄蛇點頭,憐憫地瞧了弇茲一眼,幫它找補道:
“也不怪它,近來大羅凶獸們多有不適。”
“我今日悟道時,也覺腹內撐得慌,似乎是吞吃了太多血食,神識內察後才知都是錯覺。”
“是啊,”獨角黑兕讚和道,“俺老兕的頭顱也是昏昏沉沉,隱約傳來幻痛,都是錯覺罷了。”
弇茲目瞪口呆,錯覺?教內從來沒有出征命令?也從來沒有五十大羅?
目光掃過紫霄宮殿,它指著五十座新辟的居室怒道:“瞎了你們的眼,分明該有五十大羅凶獸!否則怎麼開了這麼多石室?”
獨角黑兕啐了一口:“你才瞎呢,那些石室本來就空著。”
黑水玄蛇也道:“老祖正講的太初戰陣,需由三獸合力施展,對應教內大羅,正好分成十三組。”
“如果能有五十大羅,老祖肯定另授法門了。”
弇茲凝神靜聽,殿內的狌狌老祖確在授此陣法,教祂們各自尋友組陣。
是了,老祖都沒表示什麼,一定都是自己的錯覺了。
弇茲恍然大悟,暗笑自己疑心過重,隨即跟隨兩頭好友回殿,重新坐於蒲團上聽講。
狌狌口中講法不停,目光幽深地掃過眾多凶獸。
往昔的點化、講法,均由師尊分神主持,這是它第一次親身講法。
幸好它早趁師尊施展之機,對諸多法門都有掌握,所以不曾露了破綻。
如今,師尊的分神暫時沉寂,原初大教的規劃由它決斷,切不可辜負師尊苦心。
回想起師尊臨寂前的叮囑,狌狌又喜又歎,頗多感慨。
當時,宋元分神帶領它的身軀撤出崇吾山,顯化為青衫道人模樣,麵露微笑道:
“本次大戰我方優勢,鴻鈞、時辰在最後階段均有交手,諸般戰果已然保下。”
“更得誅仙、絕仙、陷仙三劍,你可攜之防身,細心保管,他日或有大用。”
狌狌聞言驚喜,又多有疑惑道:“隻不知最後,凶獸們可有損失?”
它雖然失了感知,仍然震撼於魔神出手的浩大威勢,故而發問。
“主力一概未損,折了十頭大羅金仙前期凶獸,算作提前應劫的讓利,無傷大雅。”
狌狌默然。
它終究不是鐵石心腸,死去凶獸都是它親自點化,素日又尊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