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的秦朗。
蕭恒翻身下馬，走到秦朗跟前。
正在啄食的禿鷲被嚇飛，低低地在蕭恒頭頂盤旋不肯遠去。
蕭恒垂眸，視線裡是秦朗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蕭恒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
秦朗追隨他的時間不算長，但對他尊敬、愛戴、擁護、敬畏，全心全意追隨著他的腳步。
可現在，秦朗死了。
蕭恒想到了秦崢，那個悠閒地揮著羊鞭放羊的男孩。
從此以後，那個男孩，再沒有父親了。
“這是怎麼回事？”方儀看著眼前這人間煉獄般的景象，臉色煞白。
蕭恒沒有說話，而是緩緩蹲下身子，手掌輕輕落在了秦朗的額頭上。
巫族八荒術！
係統施展出巫族八荒術，秦朗腦袋裡的畫麵就像是回放一樣在蕭恒腦海裡演繹了一遍。
看到大周兵馬對十三部落的人肆意砍殺，蕭恒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大周……
他曾經付出過全部心血的國家，如今，僅僅因為十三部落曾經追隨過他，便對十三部落這些老弱婦孺揮下了屠刀！
蕭恒呼吸有些急促，他自認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以將這個世界所有人的人命都當成紙片人。
可現在，秦朗等十三部落眾人的死，眼前這宛若人間修羅的慘狀，卻提醒著他，他們不是紙片人。
“大周，孫昱！”蕭恒從牙縫裡擠出這四個字，再次抬起頭時，他的眼底便有了濃鬱到極致的寒意。
方儀聞言臉色登時一變，“大周……”
大周的兵馬不久前過去了？
那豈不是說，大周的兵馬已經到了楚國的家門口？！
方儀也不淡定了，“蕭恒，我找人讓他們入土為安，咱們去為他們報仇！”
蕭恒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方儀讓自己的護衛原地挖坑，將這些十三部落的人就地掩埋，不至於讓他們暴屍荒野。
做完這一切，蕭恒在這些人的墳墓前靜靜站了一會兒，“我會讓殺害你們的人，血債血償！”
蕭恒再次轉身時，眼中已淨是淩厲的殺意。
因為十三部落追隨了他，所以就要死麼？
他沒有庇護好這些人，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蕭恒驅馬狂奔，方儀等人在其身後奮起直追。
黃沙漫漫，寒風凜凜，天幕低垂，血紅的太陽孤零零地懸在地平線上。
這一幕，好像一場詭異的電影，即將拉開帷幕。
……
孫昱的人馬砍殺了十三部落的人，一路嘚瑟前行。
副將薑遮拍著孫昱的馬屁，“孫將軍此去楚國，楚國那些宵小定會嚇得屁股尿流，孫將軍再添軍功，定能封侯拜相，比肩曾經的鎮關侯！”
孫昱聞言，臉卻是沉了下來，“你拿一個反賊跟本將軍比？”
薑遮神色頓時一僵，“不，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的意思是，孫將軍英明神武，定能得到女帝重用！”
孫昱冷笑一聲，對於薑遮這完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馬屁，照單全收，“這還用你說！”
孫昱這話落下，緩緩轉頭看向了遠方，那裡，楚國的第一座城池已經遙遙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