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勵宴臉色轉白,因為那些蜂蛹而來的血色記憶,他的眼前一片發黑,耳朵裡也好像都是刺耳的翻車碰撞聲。
他就那樣抵著墓碑,薄唇動了動,卻又再度說不出話來。
許久許久,他都保持著那個僵硬的跪姿,身影凝滯。
忽而,他感覺落在身上的風雪好似停了,有人撐起了一把傘。
“走開!”
封勵宴隻以為是羅楊過來了,他沉聲嘶啞命令。
然而那傘卻沒動,封勵宴意識到這不可能是羅楊,羅楊沒這麼大的膽子。
他蹙眉抬頭,看到的卻是一道意外的身影,頓時眉心擰的更緊了。
“你怎麼在這裡?滾開!”
男人眼底猩紅,渾身都是冷厲的氣息,似壓抑爆發的困獸,極度不滿現在被打擾。
“哥哥,你這樣會生病的,伯父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自虐,我不走!”
站在封勵宴身後,默默給他撐起傘的人,卻是楚恬恬。
她非但沒讓開,反倒又往前一步,臉上都是固執和擔憂。
她將手裡的傘傾斜的更多,都撐在了封勵宴的身上,自己倒站在了風雪裡。
“幸好我今天也來看我哥,想著順道也看看伯父,不然哥哥你到底要在這裡跪多久……”
楚恬恬眼眶發紅,說著彎腰將懷裡的花放了下來,和封勵宴那束放在了一起。
封勵宴臉色難堪,扶著墓碑站起來,揮手正要打開她撐在頭頂的傘,眼前卻微微一黑,腿上更是一陣麻。
他因為檬檬的事,一直不曾休息,剛剛又跪在地上太久,高大的身軀頓時就踉蹌了下。
楚恬恬本就是算準了封父的忌日,特意一早過來祭奠埋葬在同一墓區的楚傲,她在這裡頂著陰沉天氣,等了那麼久才等來的封勵宴。
此刻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立刻便欣喜的丟了手裡傘,不管不顧的撲過去,抱住了封勵宴。
“哥哥小心!”
男人身體沉重,楚恬恬被帶的踉蹌了兩步,卻抱的更緊,也將自己往男人懷裡鑽的更深。
“哥哥……你太累了,你……”
封勵宴眼前恢複清明,正要推開楚恬恬,抬起頭,當目光觸及到不遠處風雪地裡站著的女人的身影時,他瞳孔猛的收縮。
連扣在楚恬恬肩膀上的手都因驚愕震驚而僵住,“暖暖?”
他險些以為是自己是看錯了,微眨眼,那道身影還在那裡,羅楊也帶著人急匆匆的追了上來。
目光瞥過羅楊等人驚慌又錯愕的視線,觸及溫暖暖比雪都蒼白的小臉,封勵宴猛然推開楚恬恬。
楚恬恬踉蹌了兩下,轉身看到溫暖暖,她目光閃爍,撿起地上的傘又追上去,一手撐起一手又從後抱住了封勵宴。
“哥哥你又不撐傘,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溫暖暖站在那裡,看著兩人一直拉拉扯扯的,看著放在墓碑前的兩束菊花,她睜大了空洞的眼眸,眼眶通紅像要泣血,可已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
怪不得他從來都不需要她陪他來祭拜,怪不得她等不到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