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默沒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他看著陌生的屋子,陌生中帶著熟悉的男人,想說什麼,卻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頹廢放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待眼睛掃到茶幾上的結婚證,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扶額哀嚎。
嗬嗬,真是瘋了。
被人一激,居然腦袋短路一樣,氣衝衝的跟人扯了結婚證,這流程走的,比演戲還快,半小時搞定了一輩子的大事。
時間退回到6個小時之前。
今兒個天氣好,伏默拿著孕婦手冊,躺在陽台上給小崽子做胎教。
“在一座大森林裡,有一棵很大很大的鬆樹,樹上住著鬆鼠爸爸、鬆鼠媽媽和剛生下來的兩隻小鬆鼠……”
□□的昏昏欲睡之際,院子大門忽然傳來了“duang-duang-duang”的敲門聲。
伏默神遊的思緒倏地回來。
眼底疑惑閃過。
這裡偏僻,他搬來這兒,除了快遞大哥,再沒人敲門,可以說,這段日子真是過的封閉又無趣,快要把人憋瘋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他就是那種海邊蓋房子——浪到家的人,根本經不得長達8.9個月的孤寡老人生涯。
伏默看著肚子,陷入沉默。
難道又是快遞員嗎?
敲門聲停了不到半分鐘,又不死心的響了起來。
伏默拖著懶洋洋的腳步,打了個嗬欠,“大哥你急的話,將包裹放門口就行了。”他這地兒渺無人煙,東西是丟不了的。
敲門聲停住。
伏默拉開門,視線往地上看,沒有,而後慢慢向外移,一雙穿著皮鞋擦得鐙亮的腳。
草。
嚇死爹了。
“你找誰?一聲不吭嚇誰呢。”伏默沒好氣,澄澈清亮的眼睛翻起白眼,差點飛上天。
“找你。”
聲音有點耳熟。
低沉磁性,荷爾蒙氣息十足,有點撩人。
電光火石間,他終於想起來了。
萬俟上。
伏默的視線從上到下,將他仔細打量了一遍,眼神微微在他襠.部停留了一會,而後若無其事的移開。
他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眉骨長的十分優越,是與他不同風格的帥氣。
寬肩窄腰大長腿,本錢不錯,難怪能把他折騰個半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你來做什麼?找我收費的?你瞧見了,我現在窮的很,你要獅子大開口的話,我呢,是付不起。”
萬俟上輕哂,“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個?”
伏默盯著他的眼睛,想透過瞳孔看到他的內心。
被當做鴨子也不生氣嗎?是修養好還是心思深。
“你的手機安裝了我們公司的定位係統,我尋了個朋友幫忙查。”
“你這是侵犯我的**。”
“你懷孕了,作為男人,我應該承擔責任。”
“不需要。”
“至於錢?你想給的話,我就收著,就當給寶寶存奶粉錢了。”
伏默:……
這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他被睡了還是自己被睡了。
聽聽說的些什麼話,無不無恥,要不要臉?
伏默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咳……咳咳……”
“這位……”
“萬俟上,你叫我萬俟或者阿上都可以。”
“好,這位萬俟……萬俟先生,你看……咱們也不熟對吧?頂多就是約了一炮,睡了一覺,這責任,我看就不必了。至於孩子,我確實懷孕了,目前有生下他的打算,但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你用不著內疚或是抱歉。”
他承認,萬俟上長的符合他的審美,那一晚體驗感也不錯,若能發展成長期.炮.友他也不排斥,但責任這詞太重了,他不是個能對彆人負責的人。
“如果你打算生下他,那我們得抽個時間去領證。”
伏默嘴角抽搐,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難道這就是連角色名都不配有的炮灰的智商?
“……這兩者有關係嗎?等等,你確定不去看看腦子?”他指著太陽穴,諷刺的看著萬俟上。
他在試圖激怒他。
最好把人直接氣走最好。
萬俟上臉上的平靜確實有一絲破裂,但並非生氣,反倒像是迷惑,不解。
他……不知道男人生子需要結婚證明嗎?這是自同性婚姻合法後出的規定,已經實行了快30年,加之人工子宮的出現,可以說,這是常識,沒有人不知道。
“看著我做什麼?”伏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漂亮的眼眸一點也看不出凶狠,反而有種外強中乾的奶凶奶凶的感覺。
差點把人逗樂。
“你可能忘了,男人生子不僅需要結婚證明,還需要到醫院定期檢查,沒有結婚證明,你跟寶寶的合法權益無法受到保障,比如孩子的戶口,比如以後的受教育權,醫療等各方麵的保障權利都很難落實,還是……你……是想要偷偷打掉他?”
空氣有瞬間的凝滯。
“……是嗎?嗬,嗬嗬,我一時忘了。”伏默沉默了一會,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