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深處,時不時地傳來鞭笞聲,歇斯底裡的慘叫聲,潮濕腐爛的空氣中,動不動傳來陣陣烙鐵燙熟皮膚散發出來的焦臭。
在這裡每待一刻,對心靈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左鷹將最後一個人丟進狹窄的牢房。
熟練地掛上一把厚重的銅鎖,將鑰匙往自己的腰間一揣。
“無知小兒,吾乃先帝患難之交,便是先帝在世,對待吾時,也得禮讓三分,而今你這小兒當政,竟敢不由分說,將吾下獄,你這般狂妄行事,不怕九泉之下的先帝,夜裡托夢來找你說理嗎?”
這人乃北境十大世家之首的周家家主周玄霆。
他曾是跟隨先帝走南闖北的親信之一。
先帝回京繼位之後,將周玄霆留在了北境坐鎮。
那時,先帝被三道急詔,連夜招回皇宮,臨行前,先帝曾對周玄霆道:“周兄,吾此一去,山高水長,恐再難相見,吾這番回宮,生死難料,禍福未知,可信之人寥寥無幾,唯有周兄鎮守於此,吾方能再無後患,破釜沉舟,奮力一搏。”
這番話,先帝說得珍而重之。
周玄霆本是性情中人,隻覺得,人生能有如此知己,必當為先帝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遂,他將北境的大半兵力,交於先帝,讓先帝帶著所有親信回京,唯留下他,替先帝鎮守後方,無後顧之憂。
誰知,先帝回到建安城,進宮之後,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便得到了一張傳位詔書。
先帝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帝。
繼承了天虞的萬裡江山。
周玄霆卻像是被先帝遺忘了一般,日日夜夜等著先帝曾經許諾的高官厚祿,每盼一日,便多了一日失望。
對於朝廷,周玄霆是有怨氣在的。
以至於,他決心投靠冒兒山那邊時,是那般的
決絕,義無反顧。
他的心中,憋著一團火氣。
先帝忘恩負義在先,食言而肥在後。
他不蒸饅頭爭口氣,便是不靠先帝,也要將周家,變成天虞第一大世家。
秉持著這個信念,周玄霆成了這次不配合朝廷行動的群龍之首。
蕭玉祁第一個,便要拿他的周家開刀。
周家在北境,汲汲營營數年,早已經在這一處貧瘠的土地上,落地生根,開出錦簇繁花。
旁人不敢對蕭玉祁破口大罵,他周玄霆就是敢。
“你個缺心眼兒的王八羔子,跟你那個缺心眼兒的爹一個德行,儘做些不入流的行當,有本事你出來,當麵同老子單挑,找人偷偷摸摸把老子打暈,綁到這裡來,算個怎麼回事?”
“這種事傳出去,你也不怕笑掉世人大牙?曆朝曆代,隻怕是都找不出你同你那混賬爹一般無恥的皇帝!”
無人搭理他。
對於這等程度的汙言穢語,左鷹全當沒聽見似的,大爺一般,穩穩地揣著一兜子鑰匙,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地牢。
將周玄霆的話,徹底拋諸腦後。
“看周家家主這般中氣十足的模樣,飯食與水,暫且不需供應他的。”
牢頭領命,“是,小的遵命。”
左鷹這才滿意的離開。
都是一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
蕭玉祁說,無需對他們用刑,隻需餓一餓,渴一渴,再嚇一嚇他們,便能將他們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都是大族裡頭的家主,隨便一位走出去,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可不能在折在他的手中,給人留下話柄。
左鷹謹遵教誨。
那些天神賜予的食物,他一樣也舍不得分給他們吃。
隻叫人用最末等的米糠煮了清可見底的稀粥,一日一頓,送到了地牢中。
還特意當著周玄霆那間牢房的門口,給彆人單間分吃食。
他不是挺有勁兒嗎?
繼續罵啊!
怎麼停了呢?
是沒詞兒了?還是沒勁兒了?
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