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屍山血海(2 / 2)

跪在地上的夫人急切地衝著小姑娘搖頭。

叫她彆再出聲。

不知是誰,一把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巴。

阻止了她說話。

這邊的問話,依舊繼續。

“你在何時何地,見過她的?”

“就……就在九重門,她將我們從火海中救出……”

小姑娘一口咬在了捂在她嘴巴上的那隻手。

那人吃痛地鬆開。

小姑娘如同一個小炮仗。

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她衝到了自己的娘親麵前。

企圖用小小的身軀,護住自己的親娘。

她知道。

爹爹已經死了。

她不能再失去娘親。

“陛下,我見過這個姐姐,她是被風鈴姐姐帶走的。”

蕭玉祁淡淡地掃了小姑娘一眼。

“陛下,小女不懂事,她什麼都不知道,還請陛下勿要遷怒於她。”

夫人的嘴巴,被人堵住。

小姑娘都要被這個陣仗嚇哭了。

可她依舊大著膽子,奶聲奶氣地說道:“娘親總說我還小,什麼都不懂,其實我知道,風鈴姐姐的夫君被您殺了,她想要為她的夫君報仇,可是,她根本接近不了您,她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帶走那個漂亮姐姐的。”

“查。”

蕭玉祁似是厭倦了這場鬨劇。

他驟然起身。

高大的身形一步一步的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血腥彌漫。

無數具屍體堆積成高高的山。

惹得鴉雀亂舞,痛快地吞食著它們最愛的腐肉。

久旱逢雨。

理應天下慶賀。

可……

蕭玉祁捂住胸口。

自嘲一笑。

事到如今。

有何可賀?

終於。

他的腳步,停在了九重門內,看起來至高無上的殿宇。

這裡的布局,每一處都與天虞王宮一模一樣。

金燦燦的龍椅,冰冷孤高。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你不以死破局,天虞王朝,隻怕早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空曠的殿內。

光線照耀的地方。

一個男人,雙手雙腳都被粗重的鐵鏈桎梏。

長發亂糟糟地蓋在身上。

惡鬼早已消失不見。

露出了一張與蕭玉祁全然不像的一張臉。

“你以為,那個老頭子,會將皇位傳給我這個血脈不純的皇子?”

他瘋狂大笑。

眼底盛滿了邪惡的光。

“從他質疑母後,質疑孤的那一刻起,孤這個太子,已然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父皇臨終前,寡人曾近身侍奉,皇兄你繪製的那幅賽馬圖,一直懸掛在父皇的寢宮之中,最顯眼的位置,他眼神渾濁,視線落在那幅畫上的時候,卻異常清明,寡人能看出,在父皇心中,你永遠都是他最中意的兒子!”

如何能不中意?

蕭玉岑,是先帝與司徒皇後最濃情蜜意時,承載了所有的希望與愛意,生下來的孩子。

先帝孕育六子。

唯有蕭玉岑。

自出生起,便被立為太子,享天下供奉,他是由父皇親自教導長大的。

蕭玉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父皇。

這件事情,不知被先帝拿出來誇讚過多少次?

隻要有蕭玉岑在一天。

先帝的眼底,便永遠看不見彆的孩子。

那份潑天的寵愛,是自出生起,便不曾見過先帝一眼的蕭玉祁,從未感受過的。

那時的他,貧瘠到,連想象,都想像不出來。

司徒皇後盛寵不衰,蕭玉岑得天獨厚。

朝堂之事,波雲詭譎。

他們太過耀眼。

擋了太多人的路。

先帝的盛寵,便注定變成揮向他們的刀。

門閥世家各有千秋。

當麵一派和氣。

背地裡,誰也不會真的對誰服氣。

那時的司徒家,因為皇後與太子

的緣故,如日中天。

他們得了多大的利,便要遭遇多大的風險。

蕭玉祁知道。

朝局不會一成不變。

那時的他,與蕭玉岑,是有幾分少時情誼在的。

蕭玉祁第一次見到蕭玉岑。

是在禦花園的一角。

彼時的蕭玉祁,因為實在餓得受不了,大著膽子,去了禦膳房偷了兩塊桂花糖餅。

那個時候,蕭玉祁的母妃去世不久,他從長庭移居到幽巷。

長庭是母妃的寢宮,也是整個皇宮,與父皇的寢宮,距離最遠的一處狹小院落。

母妃死後,無人庇佑年幼的他。

世人口中,賢良淑德的司徒皇後,隨意尋了個由頭,將他移居去了幽巷。

那是王宮最邊緣,最潮濕陰暗的一條狹窄的巷子。

那裡住著最末等的宮人。

他們做著整座王宮內,最肮臟累人的夥計。

十個宮人,有九個脾氣都不太好。

蕭玉祁是皇子,再不濟,名下也有例銀,逢年過節,也能得到些賞賜。

可那些東西,從未落在蕭玉祁的手裡過。

每日,分給他的飯食,不是冷硬得無法下口,便是餿臭得令人作嘔。

蕭玉祁實在餓得受不了。

才會壯著膽子,去禦膳房偷取食物。

沒想到會被人看見。

拳頭落在他的後背。

硬邦邦的鞋麵踢得他疼到發顫。

他不還手,也不吭聲。

隻蜷縮在地上,將桂花糖餅一個勁地往嘴裡塞。

剛出爐的糖餅,酥脆的表皮裡麵,包裹著烤化了的桂花糖。

一口下去,香甜的餡料流進他的口中。

那是母妃口中,這世上最好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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