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伸手,才驚覺,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幻的影子。
蘇見月一直在往前走。
她用自己的方式,愈合了家庭和親人給她帶來的傷害。
而他,卻在她痊愈之後,才意識到,她曾經受到過的傷害。
“所以……來不及了,是嗎?”
他的聲音在寒風中顫抖。
像一個易碎的瓷器,稍微重一些,便能叫他四分五裂。
“不是來不及,而是……”
蘇見月深吸一口氣。
淡漠的眼神更加堅定。
“沒必要。”
三個字,徹底宣判了蘇禹琛死刑。
一塊珍貴的翡翠,即便水頭再足,成色再好,品種再名貴。
一旦碎掉,就會價格減半,甚至一文不名。
碎掉了就是碎掉了,永遠都不可能修補成天衣無縫的樣子。
“還記得,我回到蘇家的第二年,全家人為你慶祝生日的時候嗎?”
那時的蘇見月,小心翼翼地去討好蘇家的每一個人。
她沒有錢,不像蘇見星那樣,隨隨便便用的一支筆,一個發卡,都是限量款,需要幾千、幾萬塊。
那一年,蘇雲天和文景蘭送了蘇禹琛一輛跑車。
蘇禹琛不喜歡那輛車的顏色。
於是,蘇雲天大手一揮,送了他一張卡,讓他自己去重新再選一輛。
而蘇見星,送給了蘇禹琛一塊一百多萬的手表。
蘇見月拿著自己親手烤製的蛋糕,送給蘇禹琛的時候。
蘇禹琛連看都不看一眼,一邊研究著蘇見星送給他的那塊嶄新的手表。
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蛋糕我隻吃Mill家的桑果拿破侖。”
一句話,讓鼓足勇氣,送上廉價禮物的蘇見月,在所有人嘲笑的目光中,無地自容。
她捧著蛋糕的手在顫抖。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又被她硬生生地忍住,沒有掉下來。
她努力地維持著體麵,扯起一個難看的笑,討好地說道:“下次,下次我一定送哥哥一個更好的生日禮物。”
很顯然。
從前的記憶並不美好。
蘇見月笑道:“從前我不明白,所以會失望,會難過,現在我知道了,送禮物這樣的事情,你把自認為好的東西,送給對方,可送禮物的人不對,即便送出的禮物再用心,能感動的人,從始至終,也隻有自己。”
“所以蘇禹琛,就這樣吧,就當我從沒有回去過蘇家,也當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不是所有人的相遇,都有必要。
言儘於此。
蘇禹琛踉蹌著出門。
“我……我知道了!”
他羞愧難當。
無地自容。
猛地轉身。
眼角的淚,再也沒忍住。
顆顆分明地往下砸。
蘇見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關門,進屋。
蘇見月這才注意到,這些禮物還在這兒!
她連忙開門喊人。
路上空空蕩蕩,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一陣秋風打著旋兒,擦過蘇見月的臉頰。
蘇見月一個激靈,靈光乍現。
“要不,把這些都賣了?”
蘇見月不確定地又看了看空蕩蕩的路麵。
蘇禹琛應該……不會要了吧?
蘇見月拖著笨重的箱子,進了客廳。
她將禮物一件一件地拆開。
昂貴的珠寶,限量款的禮服、鞋子,絕版的包包。
這麼多樣加起來,起碼一千萬打底。
蘇見月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些東西,全部送到蘇家,還給蘇禹琛。
可是,這些東西太過貴重,蘇見月不敢寄快遞。
思來想去,蘇見月給蘇公館的李管家打了個電話。
“月小姐,您好。”
電話那頭,公事公辦的聲音傳來。
蘇見月早已經習慣了李管家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
“是這樣的,蘇禹琛剛剛落了些東西在我這裡,麻煩你派個人過來取一下。”
電話那邊沉吟了片刻。
“是少爺送給為您準備的那些禮物嗎?”
蘇見月:“……”
李管家冰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歉意。
“抱歉,那是少爺對您的一番心意,我沒有資格去代替他將禮物取回。”
長久的沉默。
蘇見月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最終。
電話被掛斷。
蘇見月看著箱子,要不,她還是賣掉算了!
朋友圈的動態剛剛發布完。
榮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蘇見月,我是讓你回家賣貨的嗎?”
偌大的聲音,讓蘇見月下意識地將手機拉離了耳朵。
等到那邊徹底安靜下來,蘇見月才重新將手機貼近。
“我在準備東西了,一會兒我就休息,明天,我保證用最好的狀態去錄製綜藝!”
蘇見月說得信誓旦旦。
那一邊的榮姐,卻突然溫柔了下來。
“那就……明人不說暗話!”
蘇見月:“嗯?”
“那個絕版的包包,怎麼賣的?”
蘇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