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著唄。”盧豔豔說:“天色不早了,你也去休息。”
宋照寒去了書房。
他知道盧豔豔定然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連帶著清哥後來幾次見他,都沒那麼親昵了。
父子之恩,是玉娘沒有辦法彌補的,宋照寒記得清哥喜歡筆墨紙硯,明日便從書房找一副好的墨寶給他。
翌日清晨,繁花閣照例派人來請。
宋照寒:“讓玉姨娘自己吃吧,我不去了。”
“這……”曉冬的神色藏不住懷疑:“侯爺,姨娘一早起來燉湯,一直等著您呢。”
“是嗎?”宋照寒淡淡,跨出門檻,才丟了句:“掌嘴二十。”
玉娘會看臉色,但顯然身邊的婢女不會,宋照寒如今越發不願被人指使裹脅,曉冬被打得不冤。
曉冬頂著紅腫的臉哭哭啼啼回到繁花閣,朱玉娘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清哥今日也在,宋照寒拿著墨寶進流光院前,同林相宜端端撞上。
林相宜穿的很素,為的是不搶了盧豔豔的風頭。
“夫人。”宋照寒神色淡然,像是那日沒發過火,“近日可好?”
林相宜頷首:“一切安好。”
過了片刻,宋照寒開口:“那日的事情,確實是我對不住豔豔。”
林相宜看向宋照寒手中的墨寶,掩唇輕笑:“侯爺是打算登門致歉嗎?”
宋照寒跟她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般:“你覺得可行嗎?”
林相宜:“心誠則行。”
宋照寒頓時信心百倍。
“侯爺去吧。”林相宜笑道:“祝侯爺心想事成。”
宋照寒高興之餘心頭閃過一抹悵然,這天底下恐怕沒有比林相宜更大度的主母了。
宋照寒走進流光院。
珠月輕聲:“這……比您想象中的快。”
林相宜嗤笑:“宋照寒本就是個沒什麼定力的人。”
這輩子全部的執著,都用在了那守節的四年中,現下本性開始毫無保留地暴露。
“清哥,你慢點兒。”盧豔豔嗓音溫柔。
宋照寒腳步加快,繞開擋眼的門,看到盧豔豔披著日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女人溫婉如春水,不知為何,整個人透出由內而外的純淨,且這股純淨中又有些令人怦然心動的嫵媚,跟玉娘那種風月之中浸染出來的惑人不一樣,這種更自然,好似口渴難耐時,灌入喉嚨的清泉。
“父親?”清哥看到了宋照寒,立刻放下撲蝴蝶的網兜,恭敬行禮。
“嗯。”宋照寒應道。
盧豔豔掀起眼皮,又垂落,隨後起身,也不看他:“侯爺貴安。”
“清哥,看看,喜歡嗎?”宋照寒也不惱,而是將墨寶遞給清哥。
清哥小心翼翼接過,打開後眼眸一亮,“父親,這是給我的?”
“嗯。”宋照寒說;“去試試吧。”
“娘親?”清哥詢問。
盧豔豔笑道:“去吧。”
清哥歡天喜地回了房間。
盧豔豔嘴角浮現淡淡的嘲弄,你看,他們一個兩個,都知道自己的軟肋是什麼,不爭個是非黑白出來,他們母子便會悄無聲息地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