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見習禦史,狎妓之嫌(1 / 2)

“我,蘇景明,狎妓?”

蘇良握著一份墨跡新鮮的民間小報,腦袋有些發懵。

“禦史中丞王拱辰、監察禦史劉元瑜聯名彈劾,監進奏院蘇舜欽、劉巽監主自盜,以公費聚私宴,邀王益柔、王洙、江休複、蘇良等十一名京朝官聚眾飲酒,席間有人與妓女雜坐,有人於服喪期宴飲,有人吟褻瀆聖賢之詩……”

其中,論述各個京官行為罪責的小字中,有一行字讓蘇良如芒刺背。

“秘書省著作佐郎、權監察禦史裡行蘇良,履職台諫不過半月,狎妓縱樂、甘酒嗜音,禦史台建議除名勒停,永不收敘。”

除名勒停,就是開除公職、削籍為民。

蘇良有些慌。

沒想到吃頓酒席竟被冠以如此巨大的罪名。

這裡是慶曆四年秋的汴京城,九月十八日。

此刻,已近午時。

蘇良今日休沐,便睡了個懶覺。

哪曾想一覺醒來,禦史台察院書寫人(吏名)老洪前來告知他,其因涉嫌狎妓,已被憲台停職,並勒令他在家等待開封府傳喚。

出於私人關係,老洪將新得的民間小報交給了蘇良。

此小報消息始於朝廷內幕,真實無誤,每日都會更新朝廷的爆炸性事件。

時效性遠高於五日出一期的朝廷官報——進奏院邸報。

進奏院的主官蘇舜欽已被傳喚至開封府,邸報指定要延期了。

蘇良甚是鬱悶。

昨晚,他應監進奏院蘇舜欽之約,前往汴京城朱雀門外的清風樓吃酒,以賀賽神會。

席間所坐,皆為汴京城的青年俊秀、館閣之官。

文人聚會,自然是有酒,有詩,有女人。

席上,喚幾名妓女歌舞佐酒乃是常情,隻要不和妓女“雜坐”,便不違大宋律令。

酒酣之時。

難免有人失禮,與歌伎親密了一些,也有人開始吟詩吹牛皮。

這是多數年輕官員的常態。

蘇良不得不承認。

小報上,有人和歌伎雜坐為真,有人吟褻瀆聖賢之詩也為真。

蘇舜欽監主自盜也算是真。

昨晚宴席經費的主要來源,便來自進奏院賣廢紙的五十貫錢。

不過,進奏院一直以來都有這種陋習,並非蘇舜欽獨創。

這些罪過,可大可小,就看會不會上綱上線。

而蘇良在席上,既沒詆毀聖賢,也沒說錯話,更沒有讓任何一名妓女靠近他。

他實在不知,所謂的“狎妓”到底是從何說起。

一名不容私德有失的台諫官,若被冠上“狎妓”之名。

無異於自絕仕途。

……

十二年前。

蘇良魂穿大宋,變成揚州城一名十四歲的小乞丐。

其前世平庸,年近三旬,依然忙於考研考公。

除愛讀一些雜書,通曉一些新思想,彆無所長。

二世為人。

既不會釀酒造香皂,也不擅造水泥燒玻璃,自是攀不了科技樹。

幸得一私塾先生收養,日日讀書,廢寢忘食。

他拚命讀書,不是愛書。

而是當下的大宋,普通百姓的日子實在悲慘。

賦役嚴重,苛捐雜稅,名目繁多。

賣柴有柴稅、修房要房稅、婚假要婚稅,使儘所有力氣,都難以溫飽。

一些公知常講,大宋是幸福感最高的朝代。

但幸福不屬於底層的勞苦大眾,隻存在於士大夫、大地主、大商人的生活中。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千年前想要逆天改命,跨越階層,便唯有考公。

宋朝士大夫官員福利待遇之高,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十年寒窗。

二十四歲的蘇良,終於在慶曆二年(1042)三月,登進士榜第十二名。

同月,被授長清縣縣令,自此入仕。

没有了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