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的甲殼蟲在高速上勻速行駛。
路辛夷無聊刷起手機,春山醫院的大群裡有人發了很多照片,是奧星在春山醫院門口和食堂設立的專門展位,並向每個人發放安置計劃書。
路辛夷快速掃一眼,捕捉到一些關鍵字眼,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正在開車的周止問她。
“你知道奧星給出了什麼樣的賠償方案嗎?”
周止似有些好奇:“講講。”
“奧星將春山醫院的員工分為三個檔次,工作不足兩年的員工,可以拿到n+3的賠償,半年以上四舍五入算一年。工作兩年到八年,可以拿到2n的賠償,工作八年以上,可以拿到2n+3的賠償。”
她見周止沒說話,小聲又問一句:“你爸夠下本的啊。”
周止問:“你工作半年,可以拿到四個月的賠償,開心嗎?”
路辛夷當然是開心的,她工作也就半年,能拿到四個月的補償,已經燒高香了。可她不敢表現得太開心,怕刺激到旁邊的周止。
“想笑就笑,彆憋著。拿錢誰不開心。”
路辛夷跟他保證:“你放心,我這一票還是會投給你的。”
周止樂了:“你投不投給我,我也勝算寥寥。你怎麼樣都能拿到四個月的賠償。你這票算什麼,安慰票。你要真想安慰我,我可以給你提供很多其他方案。”
路辛夷問:“你要是贏了呢?”
周止看她一眼,見她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故意嘲諷,是真的問他。
他眸心微動,坦誠道:“繁星給不起這麼高的賠償金。任何一家正常的公司都給不起這麼高的賠償金。說句難聽的,要不我爸為了教訓我這個逆子,你們還拿不到這麼豐厚的賠償金。”
逆子。
路辛夷笑出聲來。
車子安靜下來,路辛夷看他側臉,即使已經知道奧星的賠償方案,他臉上也沒有急色和不安,一如既往的平靜和從容。
不知是強裝鎮定還是一貫情緒穩定罷了。
又或者,他還有什麼大招。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你爸?”
周止笑:“剛剛撇清關係,現在就來打聽我家事,你用什麼關係問我?如果是前女友,我無可奉告。如果是彆的關係,你最好講清楚。否則我會認為,你是在關心我。”
“聊個天而已,你至於上綱上線嗎?我不問了,行了吧。”
路辛夷收起好奇,閉眼睡覺,卻聽見身旁的男人開口了。
“我小的時候,我爸很少著家,家裡永遠隻有我和我媽。每次我問我媽,爸爸去哪裡了,我媽就跟我說,爸爸在忙工作。我爸確實在忙工作,新創集團越做越大,可他又不止在忙工作。我八歲的時候,在我家附近的一家餐廳門口,看見我爸陪其他女人過生日,還有一個比我小的小男孩。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在外麵還有其他小家庭。”
男人語調平靜,好似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我以為隻要我好好努力念書,門門功課考第一,我爸就能回來。回來陪陪媽媽,陪陪我。他是回來了,可很快又走了。我後來才慢慢明白,他愛我,愛媽媽。可他的愛要分給很多人,我們分到的蛋糕是比彆人大一點,可那並不能代表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