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開口:“明天我去找你。”
“為什麼?”
因為他想她了,可這個理由過於肉麻,他語氣天真道:“因為下雪了,一個人吃火鍋太無聊了。”
蘇懈說完這話,便掛了電話。
路辛夷掛了電話,抬眸時,忽然看見不遠處站著的男人,他穿著中長款的深色羽絨服,出來得急,還敞開著。
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走過去,腳踩著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外麵冷,你怎麼出來了?”
她給他扣上羽絨服的按扣:“進去吧。”
他抓住她手:“喝多了,頭有點暈,吹點風正好冷靜一下,陪我走走。”
她點點頭:“好啊。”
兩人沿著南國會所外麵的大路散步,地上滑,他們走得很慢。
她問:“一會兒又要走?”
“嗯,去機場,明天上午在深圳有個會。”
她沒說什麼,他特意挑了今天這樣一個下雪天回來舉行奠基儀式,可從他回來到現在,他們說的話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句。
如同他們在電話裡能聊的話題越來越少。
能坐在一起吃頓飯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偶爾,她站在春山醫院的電梯口,電梯門打開,恍惚間她又好像看見了他,他就站在電梯裡,對著她笑,她再定睛一看,人不見了,是她晃了神。
他再也不會出現在春山醫院的電梯裡……
她早上推開辦公室的門,辦公桌上也不可能會有一枝花和一顆糖,取而代之的,隻有那盆過了花期,進入休眠的曇花……
他的院長辦公室,也永遠是空的,夜裡也不會再亮燈……
就連春山醫院門口的石碑上的八個字,在經曆過無數的風雨洗刷之後,字跡也有所褪色。
她每天在這裡工作,能從很多人嘴裡聽見他的名字,這裡處處都是他的痕跡,可他很難再回來了。
下一次,可能要等癌症中心竣工揭幕,要等多久呢,一年,兩年,三年……
周國強什麼時候能醒來呢,她雖是醫生,可她也不能確定。
周止在大雪中看著她,連對不起三個字都沒有勇氣再說,想起她剛才打電話笑起來的樣子,他忽然好奇起來:“你剛才,跟誰聊天?”
“蘇懈。”
“我很久沒有看你笑得那麼開心了。”
他語氣淡淡的,沒有自怨自艾,卻滿滿都是遺憾。
能讓她笑得這麼開心的人,不是他。
她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他伸手,雪花落到他手掌上:“我如果自私一點,放下這一切,什麼都不管,陪你去紐約。你說我們會幸福嗎?”
雪花在他掌心瞬間融化。
“阿止,不要去美化沒有走過的那條路。我們去了紐約,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的。從我認識你第一天起,你就是一個溫暖的人,你不會舍下你的父母,舍下你的責任。”
“我不能一邊喜歡你的溫暖,一邊又厭棄你現在的兩難。”
他看了她幾秒,轉移話題,說回正題:“那個鐲子,我下午問過我媽了,她沒想那麼多,你不要誤會。”
她淺笑:“我知道,我沒放在心上。孟阿姨送給我鐲子的時候,也沒說鐲子有什麼特殊意義。對她而言,隻是一件小禮物罷了。她那麼在乎你,不會在你這麼忙的時候,故意在你背後搞這種讓你分心的小動作。”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你父母他們未見得有多喜歡我,隻是因為你很喜歡我,而他們又很愛你,所以才接受了我。你父母都很愛你。我要是你,我也舍不下他們。”
兩人的手放在外麵,很快便凍得有些疼,他抓起來,嗬了口氣,暖了暖,握著她的手拽進自己羽絨服的口袋裡。
她這麼冷靜,這麼理智,他反而很不適應,本來以為頗要費一番口舌來解釋,沒想到她根本沒放在心上,轉頭又想起什麼:“還有,遠揚他……”
她看他這般小心翼翼解釋的樣子,心中猶如鈍刀子割肉一般地疼,他心裡頭壓著這麼多的事,在她麵前還要這般的小心翼翼,她沒辦法裝看不見。
她忽然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他的側臉,他的臉很涼,她將雙手都拿出來,捂著他的臉,給他暖著。
他的臉碰到她溫暖的雙手,一冷一熱,他心都化了。
雪還在下,路上的車子也比往常少了許多。
她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阿止……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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