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樣想的。”蘇明翡的聲音依舊低沉,“我比誰都清楚,我這麼多年都是這麼活過來的,誰沒了誰難道還活不下去,可是……”
最後的半句話蘇明翡沒有說出口。
但江澈看著他現在的模樣,漸漸地明白了過來。
好像也已經不用說出口了。
理智上誰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顯然不是理智所能夠解決的。
他長長歎了口氣,又拍拍蘇明翡的肩膀,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去找他?可是該用的方法不是都用過了?還要怎麼樣才能有用?”
蘇明翡沒有出聲,他隻是忽地站起身,不過披著件薄薄的衣服,就這麼直接推門向外麵走了出去。
江澈看得發愣,連忙叫住他問道:“你要乾什麼?”
蘇明翡走到門口,腳步頓了片刻,幾乎是顫抖著回頭說道:“不就是自尊嗎,我都不要了,我可以向他證明,我全部都不要了,我不要了行吧!我就不信我什麼都放下了我還沒辦法讓他看出我的心思!我什麼都可以給出去行了吧!他能回來嗎!”
崩潰般的話語回蕩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裡麵,從剛才江澈進門起,蘇明翡就是渾渾噩噩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他驟然爆發出來,喊得江澈都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
他是怎麼都想不到蘇明翡會有這麼一天。
江澈後退半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隻能指著他聲音低弱地說道:“你,你是不是瘋魔了?”
蘇明翡臉色蒼白,隻有雙眼睛是紅得像是要滴血般的顏色,他對著江澈自嘲般笑了聲,低語道:“早就瘋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賀硯予這個名字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在他心裡麵生根發芽的。
-
賀硯予今日回家之後並沒能夠閒下來。
因為蘇明翡半途出手打傷了人,蘇明翡不得不在回家以後繼續忙碌,協調和處理兩邊的事情,等做得差不多之後,他又接到了另一通電話。
將電話接起,律師的聲音從那頭傳了出來,帶著些許遲疑和不解:“賀先生,您之前提過的關於遺產的事情……”
賀硯予尋常般回應道:“繼續說吧。”
夜晚還長,賀硯予在家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彆人打擾,偌大的屋子裡隻有自己和滿屋的燈火,外麵漸漸有雨聲傳來,與聽筒裡的聲音含混在一起。
賀硯予視線觸及外麵路燈下淅瀝的雨滴,視線在某個位置停頓了片刻,連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頓住刹那。
通話那頭的律師不禁疑惑道:“賀先生?”
賀硯予收回視線,說道:“沒事。”
他們繼續談論下去,等到淩晨時分,暫時結束通話的賀硯予再度來到窗前,窗外的風景已經被雨水浸透。
寒風湊著熱鬨從窗戶的縫隙滲進來,賀硯予低頭看著樓下路燈的方向,發覺那道身影依舊還在,踏著水淋著雨,泛著股倔抬起臉看他房間的位置。
賀硯予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自己。
不過他的視線很快收了回來,拉上窗簾關上燈,準備開始休息。
躺在床上的時候,賀硯予聽到頭腦裡來自係統09的聲音:“蘇明翡在外麵淋著雨等了你整晚。”
賀硯予閉著眼睛,準備入睡:“我知道。”
係統09:“後悔值已經7473點了,今天漲的數值比以前都要多。”
賀硯予並不驚訝:“嗯。”
係統09問他:“照他這樣下去,他明天很有可能就病了。”
賀硯予當然知道,不管是誰在寒風雨夜裡麵淋上整晚,都會有感冒發燒的風險,更何況還是養尊處優的蘇明翡。
賀硯予反問道:“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係統09:“宿主可以收集更多的後悔值後再離開。”
賀硯予:“夠了。”
他隻是來做任務,並不想看人受折磨,不管是來自其他人的折磨還是自我折磨,這些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