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高 台 倒(1 / 2)

春山儘處 王六 4422 字 2個月前

蘇清意看著他彎下的腰,閉著眼睛暗自深吸了口氣。

彆看了彆看了,這種男人再看下去也隻是徒惹傷悲罷了。

而站在七葉樹下的人顯然感覺到了什麼,猝不及防回頭向她看來。

蘇清意讀書的時候,不是沒喜歡過人,可是這種看了兩眼就這麼喜歡的還是前所未有。

蘇清意故作鎮定的移開目光。

拿著請燈時送她的線香往殿前的石雕香爐走去。

香爐旁邊是插放蠟燭的燭台,蘇清意在線香上沾了油,正在蠟燭上點得時候,忽然感覺一道陰影從身後投了下來,穿著黑色盤扣襯衫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後,手裡拿著和她一樣的線香。

他依舊是沒有那張表情的臉。

濃密的睫毛自然垂下,寬薄的眼瞼遮住些許瞳仁,鼻梁高挺自然,宛如雕塑般俊美分明。

他也在打量著她。

隻是不同於她的心碎,他深邃的眼睛裡多了一絲審視的意味,蘇清意心跳的賊快,但麵上不動聲色,見自己的香半天點不著,默默移到一旁,“你先來吧。”

“不用,你慢慢來。”他的聲音像他的人一樣,清冷,溫和,像是佛殿裡的磬聲,讓人不自覺就放下了心底了浮躁。

蘇清意掃過他手裡的線香。

和她一樣,似乎也是寺廟贈送的。

蘇清意嘴唇微動,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個小孩突然笑著從大殿裡跑了出來,結果沒注意到前麵的燭台,一頭撞在了上麵的鋼架上,小孩當即被撞得坐在了地上,而插滿蠟燭的三角燭台也開始搖搖晃晃,向著蘇清意站得方向傾斜。

蘇清意回神迅速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是為時已晚,隻能直直望著燭台倒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結實用力的手臂抓住燭台的中間,將倒塌的燭台撐在距離她一臂之外的地方。

蘇清意清晰的看著燭台上的火燭跌落墜毀。

紅色融化的蠟油也悉數滴落在那人黑色的衣衫和冷白的手背上,形成一個個鮮明圓點。

蘇清意詫異的看著眼前替她撐著燭台的男人,男人眉頭微蹙,意識到這個燭台比他想象中還要沉,徑直收回撐著燭台的手,用肩背擋撐著傾塌的燭台,將她護在了自己懷裡。

這一刻,雪鬆夾雜著鈴蘭的味道撲麵向她湧來,宛如一場北國的初雪。

蘇清意眉眼發怔,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啊??”周遭傳來驚呼的聲音,回過神的廟裡的僧人和香客紛紛上前將鐵製的燭台抬起,籠罩在蘇清意頭頂的陰影也隨之一淡。

蘇清意看到他寬厚的肩頭全是殘留的鐵漬,不由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他鬆開緊促的眉頭,輕輕搖了搖頭。

似乎真的沒什麼事。

蘇清意沒忍住抓著他胸前的衣襟道:“哥哥,你這家就一定非出不可嗎?”

彆的不說,就他這張臉她是真喜歡。

看一眼就淪陷一次的程度。

男人似乎也被她的話驚到了,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的困惑。

而讓他更困惑的時候,顯然是她拉著自己的手,他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又抬起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神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說出“女施主,請你自重”的話。

蘇清意舍了又舍,才念念不舍的鬆開了手。

他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唇,最終無奈的倒吸了口氣,越過她徑直往一旁的小孩走去。

詢問而來的小沙彌心急如焚,脫口而出道:“這燭台在廟裡幾十年了,從來沒有晃過,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有過工作經驗的人都能看出原因,就是年久失修,平時沒出事的時候就覺得沒事,等出事了才知道著急。

蘇清意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唇,而未等她多言,隻聽單手抱起小孩往外走去的男人神色嚴肅的開口道:“出問題就解決問題,不要一上來就想著怎麼推卸責任。”

小沙彌被說的臉紅,隻是連連點頭。

蘇清意頓時又心碎了一遍,難怪世界上沒好男人呢,好男人都出家普度眾生了,但是他就算出家,以後也一定是一個優秀的住持。

年輕男人淡淡掃過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加快著步伐離開了。

小孩的家長也隨之跟了出去。

蘇清意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正是心碎的時候,王珍鳳忽然拉著江月竄了出來,對著蘇清意狠狠啐了一個:“你不是說你年紀大,受不了那種酷刑嗎?那你拉著江哥乾什麼?”

“什麼江哥?”蘇清意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剛才拉著的不就是江哥嗎?”王珍鳳一想到摯友剛才的表情,頓時著急白臉的吼了起來,“你知道小藍姐姐都要被你氣哭了嗎?她暗戀江哥都要一年了,連話都沒和他說過,結果你倒好,上來就……你個心機婊,死綠茶!”

蘇清意對她所有的形容詞都不在意,隻抓著問題的核心道:“你說剛才那個人是江景野?”

“不然呢?”

“怎麼可能?”蘇清意不是沒見過江景野,就算長大以後再怎麼基因突變,也不可能會是那種級彆的帥哥。

她在

看著他的時候,真的能感覺到那種“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悲憫,整個人會不自覺平靜下來,仿佛走到了平蕪儘處,處處都是象征著美好和新生的春山。

豈止江景野那個非主流的裝逼犯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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