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塵眼瞼微垂,沒有情緒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
他淡淡掃過擺放在角落的裱畫框道:“你們老板是不是有木板要出?”
江月先是一愣,而後隨著他的眼神反應過來道:“對,她跟我說,可能會有人來買,江老板,是你嗎?”
陸景塵沒有否認。
按照原價將這批鑲嵌好的木板全部收走了。
彼時,蘇清意正神色懨懨的和邊嘯在路邊吃湯包,邊嘯在酒店住了一晚上,至今不敢讓陸景塵知道他回來的事。
“怎麼辦?我惹不起的那個姐,讓我幫她約我哥去看表演,”邊嘯揉了揉臉,見蘇清意還是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用力的在桌上敲了敲道:“小清妹妹,酒店,表演,晚上,你說她到底是看表演還是看我哥啊?“
“彆操心了,人家已經直接聯係到你哥了。”
邊嘯一愣:“你怎麼知道?”
“昨天方逐約我去吃飯,我看著你哥接得電話。”
“那我哥怎麼說?”邊嘯一臉關切的問道。
蘇清意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你懂什麼是看著嗎?就是隻看著了,沒有聽著。”
邊嘯頓時大失所望,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個湯包道:“那我哥要是不去的話,她又得來找我。啊!我怎麼辦啊。
蘇清意沒有搭理他。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江月一分鐘前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說有人找她。
她壓下心裡的悸動,故作輕鬆的問道:“誰?”
江月回:“來收木板的。”
蘇清意:“......”
她頓時感覺更沒勁了。
吃過飯後,便準備和邊嘯分道揚鑣了,誰知邊嘯死活要賴臉著她,說自己在大同除了他哥,就認識她了。
蘇清意沒辦法。
隻能先讓他跟著自己回去了,反正家裡又不止她一個人,他隻要彆吵到她睡覺,愛在哪待在哪待。
到家之後,蘇清意就徑直上二樓睡覺了。
隨便他在樓下怎麼折騰。
等到她起床的時候,正好看見邊嘯坐在沙發上和蘇玉、王珍鳳、還有她爺爺大眼瞪小眼。
邊嘯表現的特彆有涵養。
幾乎是蘇玉問什麼就答什麼,等問得差不多了,還主動到廚房裡幫著蘇玉做飯,加上嘴甜,哄得蘇玉眉開眼笑的。
一個勁的對蘇清意說:“我看這個小夥可以。”
蘇清意都難得搭理她,打開手機,除了幾個群的消息,沒有任何人找過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就是覺得應該有點兒什麼。
整個人莫名的有些消沉。
可是她很快意識到不能這樣,進到衛生間裡洗了個臉,而後就開始上樓化妝,換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衣服。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邊嘯都看呆了。
但很快意識到她和陸景塵的關係,乖乖收回了視線。
“小………………”他本來想叫小清妹妹,但是看著現在的她,實在有些叫不出口:“吃飯。”
蘇清意穿著一件白色的改良旗袍,肩上披著一件米色的披肩,耳邊掛著兩個珍珠的耳環,烏黑的頭發柔柔軟軟披在她的身後,從骨子裡散發出一股溫柔,而她明豔清麗的五官,更是生出一絲貴氣。
邊嘯吃飯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往她那邊看。
王珍鳳更是兩眼發光:“姐,就這身,咱倆晚上出去拍個視頻。”
就算她不說,蘇清意也準備出去拍照,她每當覺得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做一些取悅自己的事,讓自己開心起來。
向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我也去。”邊嘯立刻自告奮勇道。
王珍鳳也很激動,“好的,哥哥,但是你得幫我們打光。”
這樣她就不用去麻煩楚深了。
邊嘯也向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吃過飯以後,三個人便向著西市去了。
西市的晚上依舊人來人往,燈火通明,哪裡都能看見拍照的人。
蘇清意對拍照沒什麼要求。
隨便在哪拍都行,可是王珍鳳和邊嘯要求可多了,三個人一路向著西市最繁華的街道走去。
街上有不少酒吧。
他們一走過去,便立刻有人招呼他們,蘇清意婉言謝絕以後,正準備往前走去,便在一家空蕩蕩的民謠酒吧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老同學錢大胖。
她新店開張的時候,還來給她送過花籃。
蘇清意一直知道他在這裡開酒吧,但是因為她不愛喝酒,從來沒有來過。
此刻錢大胖為了招攬生意,正坐在橋上唱歌,但是聽的人很少,大多數人都是看一眼,便向著其他店走去。
蘇清意上前和他打招呼時,他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道:“蘇,蘇,蘇......清意。”
蘇清意淡淡掃過他手邊的非洲鼓:“方便借給我在這拍個照嗎?”
“好好好,”錢大胖忙不迭將非洲鼓遞給她,“你想在哪拍,在哪拍。”
蘇清意徑直在他對麵的橋墩上坐了下來。
而近乎是她坐下來的時候,原本路過的遊客,一下就停了下來。
邊嘯和王珍鳳早已習以為常。
幾乎是她在哪裡,人群的視線就在哪裡。
蘇清意卻並不在意,攬了攬身上的披肩,將非洲鼓斜抱在自己懷裡,試著拍了兩下。
錢大胖一聽就知道她是會的,不由一驚:“你學過?”
“就會一首,”蘇清意豎起一根手指,“關憶北,你會嗎?”
“會啊。”錢大胖抱著懷裡的吉他點了點頭。
“那咱倆的合一個?”蘇清意問道。
錢大胖登時眼睛一亮。
這麼一個大美女在他門口唱歌,簡直就是活招牌,頓時也明白了蘇清意的用意,心懷感激的點了點頭,“來。
蘇清意很久沒用過了。
試著找了一下感覺,覺得差不多了,便對著錢大胖點了點頭。
他的吉他隨即響起。
原本嘈雜的街道一下就安靜了下來,來來往往的行人都不自覺在兩側的橋頭停駐,溫暖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淳淳的溪水從她身下的小橋流過,她溫柔的隨著旋律哼唱:“前一天早晨我睜開眼已是江南,他們說柔軟的地方,總會發生柔軟的
事。
邊嘯原本隻是站在旁邊替她打燈,可是聽著她娓娓道來的聲音,不自覺坐在她的身邊,舉著打光的燈,和她一起唱了起來。
漸漸的,坐在她和錢大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合唱的聲音越來越大。
就連其他酒吧的人都向著他們望來。
隻見她敲著非洲鼓輕輕唱道:“你可知道你的名字,解釋了我的一生。”
剛剛唱完,周圍便是一片沸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