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意越想越覺得心涼。
覺得他所有反應都不應該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
而且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還會因為她親了他這件事而生氣,就......
不能理解。
無法理解。
她回到早餐店的時候,陸景塵等人已經走了。
她絲毫不覺得意外,徑直向著江月走去,江月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覺得陸景塵離開時的臉色不是太好,也不敢問。
相比之下,蘇清意就正常太多了。
若無其事吃過早飯以後,又跟著江月回到店裡,繼續削剩下的椴木,不到中午就已經雕出一個巴掌大的木雕擺件。
午飯過後,蘇清意本來想睡一會兒,沒想到趙昭來了。
她似乎準備走了,渾身洋溢著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精致和奢靡,就連身上的miumiu也彰顯出了本來的氣質。
她站在門外向蘇清意招了招手。
蘇清意見狀,隻能起身,推開門上前道:“要走了?”
趙昭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而是兩眼放光的盯著她身上的衣服道:“姐姐昨天沒回去?”
蘇清意一聽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沒有搭理她:“有事嗎?”
趙昭覺得她和陸景塵有時候真的很像。
麵對這麼值得八卦的問題,居然還能平靜成這樣,沒勁,太沒勁了。
頓覺索然無味的聳了聳肩道:“沒有啊,隻是要走了,來和你道個彆。”
“恩,路上小心。”
趙昭沒有回答她,而是轉動著眼珠道:“姐姐以後會去京市嗎?”
“會吧。”
趙昭頓時眼睛一亮:“那你以後一定要找我玩哦,我在京市......還蠻厲害的。”
蘇清意沒有回答她,隻是點了點頭。
“還有我姐姐讓我替她和你說一句,你真的很漂亮。”
蘇清意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她沒有從趙昭臉上讀到任何惡意,故而也沒有用任何惡意去揣測這句話,回道:“謝謝,她也很棒。”
趙昭也不再多言。
掃到她桌上新雕的小人,“姐姐,那個可以送給我嗎?”
蘇清意想了想。
輕輕點了點頭,從店裡拿出來給她,而她也拿出一瓶潘海利根的香水遞給她,“這個也送給你。”
蘇清意接過,道了聲謝。
送走趙昭以後,蘇清意也沒了睡意,經過上午這幾出,她感覺自己頭也不痛了,胃也不燒了,連走路也有勁了。
於是在店裡一直忙到八點才回去。
可是回去以後,她還是睡不著。
隻要閉上眼睛,就是陸景塵那雙透著一絲懨氣和不滿的眉眼,就跟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她越想越不明白。
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晚上十點左右。
最終決定從床上爬起來,將微信切換到小號去騷擾他,不相信他會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找出以前庫存的照片,給他發了過去。
而不同於以往的淡漠,這次他是壓根兒沒回。
無論她發什麼,他都跟沒看見似的。
蘇清意以為他隻是睡著了,沒有看見,也沒有和他計較,然而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沒有任何音信,不禁又用小號給他三個問號。
他依舊沒有回複。
蘇清意也沒有著急,從方逐那裡得知他一個人在店裡以後,便特地換穿了一件斜襟的黑色旗袍去找他。
然而他坐在收銀台後麵,看到她進來,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有什麼事嗎?“
蘇清意登時一愣。
TE......
這麼平淡的嗎?
而他依舊穿著一件高領的毛衣,同窗外豔陽高照的天色呈現出鮮明的對比,渾身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懨氣。
蘇清意沒想到那麼極致的親密以後,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
渾身彌漫著一種裝都不想和她裝的索然無味。
又回到她初見他時的清心寡欲,澹泊無求。
蘇清意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他不行。
而自己昨天的行為又恰好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他和她到底誰比較慘。
蘇清意思索片刻,最終打破沉默道:“江老板。”
他聞聲向她看來。
蘇清意掃過他袖口下露出一截的手臂,一如既往的結實有力,握著古錢幣的手指更是冷白修長,光是看著就讓人浮想聯翩。
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喉頭,發現這禁欲的男人………………
有時候可能不是禁欲,而是真不行………………
可是看著那張濃鬱深邃的臉,又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可能隻是單純的隻是不喜歡她…………………
而這顯然比他不行更讓她難以接受。
“我來拿東西。”蘇清意故作鎮定的盯著他的眼睛道。
“在哪兒?”
“樓上,”蘇清意煞有其事道:“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好。”他也沒有多言,再次低下了頭,清掃裡手裡的錢幣。
蘇清意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刻意放緩了步調,腳上將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在木質的台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旗袍側麵幾乎開到大腿的裙擺,也隨著她的走動,從腿上垂落,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
而他垂著眼眸,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
蘇清意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
頓時滿腦子隻有兩個字,絕了。
但她依舊沒有在他麵前露出端倪。
假裝找東西的在樓上逛了一圈,又若無其事從台階上下來,握著自己提前準備好的一把工具刀道:“江老板,東西找到了,我先走了。”
他起身喝著水,輕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絲毫不受她刻意裝扮過的美色所惑。
如果他不看她還好,偏偏他一直在看著她。
用那雙無波無瀾的佛眼一直目送著她離開,沒有任何回避躲閃的意思。
蘇清意頓時意識到,在男女之間,比一個男人回避你更可怕的事,是他直視你,而又沒有任何欲望。
不禁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
完了。
全完了。
她曾經一度以為她和他隻是臨門一腳的事,沒想到這一踹直接踹回了原點,更沒想到以她的姿色,居然會有這種事上翻車的一天。
翻得她都想給他拍手叫絕。
之後的幾天,蘇清意都沒有再見過他,過了大半個月才知道,他在那天之後就離開了大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方逐對他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操作,早已習以為常。
反倒是他之前一直待在這裡的行為,會讓方逐覺得不習慣。
仿佛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軌。
隻有她沒有。
她看著她發十條,他偶爾能回一條的微信小號陷入了沉思。
她在大號上拉不下來的臉,在小號上全部拉下來,而他依舊反應平平,全然沒有她所以為的麵紅心跳,惱羞成怒。
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就進入了六月,古城裡的池塘裡開滿了荷花,荷花的粉嫩生動和青磚黛瓦的房屋呈現出鮮明的對比,仿佛是點綴在山水墨畫裡的一點紅。
每天都吸引了無數來打卡的人。
就連蘇清意小店的營業額都直線上漲,更彆說找她定製木雕工藝品和家具的人,除了爺爺,王珍鳳的父親也從家具廠辭職了,回來幫工。
木雕坊裡幫工的人也越來越多。
蘇清意每天回去的時候,都能看到十幾個人在趕工,而大多數都是接不到活而放棄這行的老手藝人。
每個人都在誇她有出息。
她也能感覺自己的事業在逐漸步入正軌,可她總覺得差點兒什麼。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
她坐在滿桌殘屑的工作台前打開了和陸景塵的小號聊天框,將近一個月了,他和她說過的話不到十句,加起來總共也就十個字左右。
蘇清意深吸了口氣。
強忍著問他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衝動,給他發了一張前幾天拍得照片,銀白色的斜襟盤扣旗袍,因為是改良版的,隻有一側的裙擺開衩,一直開到大腿的正麵。
她手裡搖著的折扇,恰好擋住她的臉。
隻照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
而他依舊沒有回複。
蘇清意克製著情緒,發了一個笑臉的表情問道:「江老板今天又在忙嗎?都沒有時間回人家消息嗎?哭哭」
「嗚嗚嗚,人家今天想和你說說呢,你理理人家好不好?」
「江老板,你睡了嗎?可是人家還睡不著呢。」
蘇清意嗲聲嗲氣的給他發了十條消息,全部石沉大海後,她終於原形畢露的深吸了口氣,用力的吹了一下額前掉落下來的碎發道:「江老板,聽說你有一串一百零八顆的沉香?」
他沒有回複。
她也不在意,繼續道:「我看網上說,你們盤串的男人好像都不太行,本來我還不信的,現在看來是的確是這樣呢。」
蘇清意本來沒指望他回複。
結果他卻近乎秒回道:「?」
蘇清意不懂他這個問號的意思。
像是不行還不讓人說似的。
「我認識一個,感覺年紀輕輕就……………」蘇清意一副有難言之隱的語氣,「和你一樣也姓江呢,也有串沉香,也開古玩店呢。」
就差直接報他名字了。
蘇清意也不在意這些話會不會傷害他了,反正他這段時間的行為,已經把她傷得透透的了。
而且他又不知道這個小號是她的。
大不了就給她拉黑唄。
反正她也不準備聯係他了。
蘇清意撒過氣了,也不準備和他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