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珍後半夜跟雲玥一樣幾乎沒合眼,還要強裝著淡定安撫雲玥,這會兒看到柳明柔眼眶瞬間紅了,艱難地翻身坐了起來,一把抱住柳明柔的大腿,腦袋埋在柳明柔的腿上,甕聲甕氣地說道:“娘,家中可有禦寒的棉被?”
柳明柔垂眸沉默了片刻,替姐妹倆整理了一下衣裳,柔聲道:“你爹已經去找村長了,這場雪來得這麼突然,大家都一樣措手不及,家裡那些棉被湊合一下也不夠咱們一家子用,宗祠那邊隻怕要先緊著村裡的老人和孕婦小孩,等會兒娘給你們收拾一下,小月兒跟三小子去跟你們爺爺奶奶住一陣子,等你們小叔回來再搬回來,珍丫頭跟娘一起睡,你們哥哥暫時跟你們爹湊合一陣子。”
柳明柔這樣安排也是無奈,家裡原本有四床大棉被,一床是早年間用到不能用淘汰下來的,柳明柔舍不得處理就拿來當褥子,他們夫妻倆用著,剩下三床勉強還能用的棉被分彆是他們夫妻倆一床,幾個男孩子一床,姐妹倆一床,剛剛好,隻是那些棉被如今也不暖和,柳明柔本來想著等雲楚傑帶著物資回來再把這些棉被翻新一下,湊合著還能再用上五六年,可這場雪來得這麼突然,一下子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雲玥深知大雪對古代窮人意味著什麼,不敢托大更不敢鬨騰,柳明柔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柳明柔見雲玥乖巧懂事,既心疼又心酸,眼眶紅紅的,吩咐雲珍替雲玥收拾行李,自己趕緊出去弄吃的,所謂的行李其實根本就沒多少東西,都是一些平日裡雲玥的小玩意兒,雲珍怕她去了宗祠那邊無人陪伴寂寥,便把她素日裡常用的物件全都裝上。
雲玥看雲珍把她的小木頭都帶上了還以為會弄出一大背簍,結果連半個背簍都沒裝滿,心下再次感歎家中一窮二白。
等姐妹倆出了房間,其他三兄弟也起來了,雲康澤在院子裡劈柴,雲康文照舊出去提水,雲康霖被柳明柔拘著不能出門,隻能在堂屋裡躲著,原因是家中沒有再多的厚衣裳,怕他出去吹了冷風著涼生病。
雲玥一進門便對上雲康霖委屈的眼神,還有那嘟著的小嘴,好不可憐,對於這個比她年長兩歲,有些不懂事的哥哥,雲玥也是無奈,小跑著湊過去,挨著雲康霖的身子坐下,奶聲奶氣地勸道:“三哥,小玥兒冷。”
雲康霖聞言,雖然心裡還是委屈,仍是轉過身子抱著雲玥,悶聲道:“小玥兒,娘說要讓我們兩個搬去爺爺奶奶那邊,我不想去......”
說著說著雲康霖開始掉眼淚,卻是不敢哭出來,兀自嘟喃道:“爺爺可凶了,我去了他肯定天天打我屁股。”
想起雲九重那毫不手軟的巴掌,雲康霖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差點哭出聲來,眼淚順著臉頰滴到懷裡小人兒的臉上。
雲玥還以為下雨了,好一陣無語,“三哥彆哭了,娘也不想把我們送去宗祠,可是下雪了,家裡沒有棉被,我們要是留在家裡就要受凍,還會生病,爹娘顧不了我們,再說了,今年這雪下的這麼突然,就我們家這破屋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爹跟娘肯定還要想辦法修補屋子,我們留在家裡隻會添亂。”
雲康澤他們三個好歹能幫一些忙,就算不能幫忙他們也能去宗祠念書,哪像他們兩個無業遊民,在家蹭吃蹭喝還得人盯著,純粹就是添亂,她還好一些,雲康霖這小子是真的不省心,送去給雲九重調教一陣子也是好事。
雲康霖被雲玥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竟然忘了哭泣,呆愣的樣子仿佛在沉思,雲玥眼睛一亮,暗道:“不容易啊,這小子竟然會沉思了!”